第125集:黑潮暗涌(1 / 2)
龙魂玉的余温尚在指尖残留,符剑鞘上那缕新生的水波纹路还在微微发烫。沈炼刚踏出四海拍卖行侧巷的阴影,皇都清晨的市井声浪便裹着异样的焦灼扑面而来。不是往日的烟火喧嚣,而是一种被压低了嗓门的、带着金属刮擦感的躁动。
“昨日还三块下品灵石一石的精米,今晨挂牌十块!黑!真他娘的黑!”粮店门口,一个短衫汉子攥着空米袋,脖颈上青筋暴起,对着朱漆价牌唾沫横飞。掌柜抱着胳膊倚在门框,眼皮耷拉着,嘴角却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嫌贵?西边打仗,北边雪灾,漕运断了三条!就这价,午时还得涨!”
沈炼脚步微顿。粮价飞涨?他目光扫过街面。不止米铺。对面绸缎庄的伙计正踮着脚,将一块写着“云锦三尺,兑中品灵石一枚”的木牌挂上门楣,引来一片倒抽冷气声。更远处,当铺门口排起长龙,有人抱着祖传的玉器,有人押上还沾着泥的锄头,柜台上伙计拨算盘的噼啪声密集得让人心慌。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恐慌,像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晕染开来。这不是寻常的物价波动。
他右臂符纹深处,那缕与深渊封印共生的“弦”,突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却带着金属质感的震颤。不是预警危险,而是一种……共鸣?仿佛无数细小的金属颗粒在看不见的地方疯狂摩擦、碰撞。
“让开!都让开!”一队盔甲鲜明的禁军骑兵疾驰而过,马蹄铁敲击青石板,溅起火星。马背上插着令旗,旗面赫然绣着交叉的刀剑与一个醒目的“急”字!是八百里加急的军报信使!方向直指皇城!
骑兵掠过带起的风,卷起路边一张被踩得污浊的告示。沈炼脚尖一挑,纸张翻飞入手。是户部新贴的“平抑市价令”,墨迹尚且新鲜,下方却已被人用炭笔歪歪扭扭地涂了一行小字:“三大皇朝盟约,灵石禁运,米粮锁关。”
三大皇朝?灵石禁运?
沈炼瞳孔微缩。符纹深处的金属震颤感骤然清晰!他猛地想起拍卖会上那块龙魂玉!西海沉船所出……西海,正是西极皇朝与中州、北冥三界交汇之地!难道……
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没入人流,朝着城南方向疾行。那里是皇都最大的散修聚集地,也是消息最灵通的灰色地带——黑槐巷。
巷子比往日更加拥挤。空气中劣质烟草、汗臭和廉价符纸燃烧的刺鼻气味混杂。沿街的摊位前围满了人,但交易的已不再是寻常的草药、兽骨,而是一块块或莹白、或微黄、散发着微弱灵气的石头——灵石!
“下品灵石!足秤足两!只要八十两黄金一块!过了这村没这店!”一个尖嘴猴腮的摊主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他面前摊开的油布上,堆着几十块指甲盖大小的灵石,成色驳杂。
“八十两?昨日还五十两!”有人质疑。
“昨日?昨日皇朝还没签‘锁灵契’呢!”摊主嗤笑,手指神秘兮兮地往西指了指,“西极、北冥、南诏!三大皇朝联手封了所有灵石矿!连边关互市都停了!现在这灵石,用一块少一块!八十两?午时就得一百两!”
人群一阵骚动。质疑声被更响亮的讨价还价淹没。有人咬牙掏出金锭,换来一两块灵石,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着救命稻草。更多的人则红着眼睛,在摊位间来回穿梭,比较着价格,脸上写满焦虑。
沈炼冷眼旁观。符剑在鞘中发出极其轻微的嗡鸣,并非战斗的渴望,而是一种……饥渴?对灵石的饥渴?他不动声色地靠近一个相对冷清的摊位。摊主是个沉默的独眼老者,面前只摆着三块灵石,但成色明显纯净许多,灵气内蕴。
“什么价?”沈炼低声问。
老者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独眼扫过沈炼朴素的衣着,又落在他腰间的符剑上,沙哑开口:“中品,三百两黄金一块。不二价。”
三百两!沈炼心头一震。按常理,一块标准的中品灵石,兑换价不过百两黄金!这溢价……何止三倍!
“锁灵契?”沈炼试探着问。
老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三大皇朝?哼,不过是幌子。有人要断了散修的根,逼着所有人去舔官家的碗边食。”他枯瘦的手指点了点摊位角落一块不起眼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狰狞的狼头标记,“看见没?‘黑狼会’放的价。这巷子里,九成的灵石都从他们手里过。价,他们说了算。”
黑狼会?沈炼记下了这个名字。他目光落在老者摊位的灵石上,符剑的嗡鸣更清晰了。他心念微动,一缕极细微的符力悄然探出,如同无形的触手,轻轻拂过其中一块灵石。
嗡!
符力接触灵石的刹那,符剑猛地一震!一股强烈的排斥感顺着符力反馈回来!同时,沈炼清晰地“感知”到,那看似纯净的灵石内部,灵气流转竟带着一丝极其隐晦的……滞涩感?仿佛掺杂了某种不易察觉的杂质!
不是天然杂质!是人为的!掺假!
沈炼眼中寒光一闪。他想起拍卖会上,那赵公子气急败坏的威胁——“有命买,有没有命用!” 难道这灵石黑市暴涨的背后,不仅是三大皇朝的封锁,还有更深的黑手在操纵,甚至掺假牟取暴利?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符力,对老者道:“囊中羞涩,下次吧。”转身便走。
老者也不挽留,独眼重新耷拉下去,仿佛早已看透。
沈炼在拥挤的人流中穿行,符剑的饥渴感与方才发现的灵石掺假疑云在脑中交织。他需要更多信息,也需要尽快提升实力。符剑吞噬龙魂玉后,虽觉醒时空回溯之力,但消耗巨大,且自身修为仍是短板。灵台境二重天巅峰的瓶颈,在这暗流汹涌的皇都,已显得岌岌可危。
他脚步一转,朝着黑槐巷深处,一家门脸破旧、挂着“百草居”幌子的药铺走去。铺子老板是个消息灵通的老散修,也是少数几个沈炼觉得还算可靠的人。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药铺里弥漫着熟悉的草药苦香。柜台后,头发花白的陈掌柜正戴着水晶镜片,小心翼翼地用银刀刮着一株干枯的藤蔓表皮。
“陈老。”沈炼低声招呼。
陈掌柜抬起头,看清是沈炼,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压低声音:“沈小哥?你怎么跑这来了?外面风声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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