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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电费单上的破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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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半,肖锋床头的老式闹钟刚响第一声,他已经掀了被子坐起来。

弹簧床发出一声低哑的**,像一头被惊醒的困兽。

手机屏幕在床头柜上泛着冷光,市审计局王科长的未接来电显示在最上方——凌晨两点的那通电话,早把他的生物钟拧成了绷紧的弦。

他指尖划过屏幕,那串未接来电的数字像钉子一样扎进视网膜。

他套上洗得发白的蓝衬衫,布料摩擦着肩胛,留下细密的刺痒感;袖口翻折两寸露出结实的手腕,纽扣扣到第二颗时,指节略显粗粝地蹭过喉结。

抽屉里的账册被压在文件堆下,封皮上"第七人"的红圈在晨光里泛着血似的暗。

他指尖拂过那三个字,纸面粗糙的颗粒感硌着皮肤,像触到一道陈年伤疤。

突然敲了敲桌沿:"小陈。"

村部办公室的门被叩响时,村级报账员小陈正抱着个铁皮文件箱往三轮车上搬。

箱角磕在门槛上,发出一声闷响,震得她虎口发麻。

她扎着马尾的脑袋探进来,额角沾着点墨迹,发丝间还带着晨风的凉意:"肖书记,您要的三个月票据备份都在这儿了,连2017年修村东小桥的收据都翻出来了。"

肖锋接过文件箱,指节在箱盖上轻轻一叩,铁皮的凉意透过指尖:"不是去查账。"他抬头时,晨光从窗棂漏进来,把他眼底的锐光切得细碎,"是去认人。"

小陈的睫毛颤了颤,像被风吹动的蝶翼。

她跟了肖锋三个月,知道这位第一书记总把"人心比账页难翻"挂在嘴边。

去年冬天查危房补贴,他偏要蹲在村头老槐树下听老太太们唠嗑,冻得鼻尖通红,结果听出了村主任小舅子冒领补贴的事——那天树皮的粗粝触感、老人咳嗽时飘来的药味、雪粒砸在帽檐上的噼啪声,她都记得。

此刻她望着肖锋怀里的文件箱,突然懂了——那些票据不是证据,是引子。

市审计局的车停在村口时,晨雾还没散透,湿气裹着草腥味钻进鼻腔。

肖锋坐进副驾驶,后视镜里映出小陈抱着文件箱小跑的身影,马尾辫在风里一跳一跳,像根绷紧的皮筋。

王科长把保温杯往杯架上一墩,瓷杯与塑料卡扣碰撞,发出沉闷的“咚”声,声音里带着股没睡醒的闷:"邻镇那个'阳光指数复制版',说是监督小组,结果监督着监督着,资金流出去就没影了。

局里翻了半年档案,就你在柳河村搞的财务透明化有模有样,点名要你去搭把手。"

肖锋望着窗外倒退的稻田,水面上浮着薄雾,稻叶在风中沙沙摩挲,像无数细小的耳语。

他嘴角扯出点淡笑。

他知道"点名"两个字的分量——上周他在县例会上把青藤会操控的"虚假合作社"数据砸在桌上时,列席的市审计处处长周明远耳尖红得像被火烧过,那瞬间空气里甚至飘来一丝焦味。

中午十二点,审计组进驻试点镇财政所。

空调的冷气裹着旧账本的霉味涌出来,那气味混着灰尘钻进鼻腔,带着纸张腐朽的微酸;肖锋的皮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每一步都像敲在神经上。

"肖书记。"

这声招呼让肖锋的脚步顿了顿。

抬眼望去,穿藏蓝衬衫的男人正从里间出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右手虚虚扶着门框——是陈默,青藤会的财务主管,前县财政局科员。

肖锋记得三个月前在县招待所,这个总把"按规矩办事"挂在嘴边的男人,曾把他要的扶贫资金明细单锁在保险柜里,说"流程没走完"。

那铁柜的冰冷触感,至今还留在指尖。

"王科长,这是试点镇财政所新整理的三年账目。"陈默双手递上牛皮纸档案盒,指节泛着常年握笔的青白,"另外我整理了份村级报账流程优化建议,您看......"他说话时始终保持着15度的微躬,像株被修剪过的文竹。

王科长翻了翻档案盒,眉头松了些:"小陈挺上道啊。"

肖锋没接话,蹲下身从文件箱里抽票据。

纸张的窸窣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陈默的目光跟着他的手移动,在触及最上面那张电费单时,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那是柳河村上个月的电费明细,肖锋故意把它露在最上面。

这村他熟,变压器一坏,村委大院的灯就灭了大半,水泵停转,连小卖部的冰柜都嗡嗡响两声就歇了。

1278度?

翻倍还带零头,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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