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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或许这丫头真能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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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的风卷着晨雾涌进来,吹起温长宁额前的碎发,露出她眼里闪着的光。

她飞快地抱了抱父亲佝偻的背,声音里带着笑意,却有些发颤:

“爹,我定能护温家安稳,能护这青溪百姓太平,更能让那些欺负过娘的人,都付出代价!”

...

当夜。

县衙正厅的烛火被穿堂风卷得猎猎作响,将众人的影子在斑驳墙面上投得忽明忽暗。

王县令背手立在地图前,指节反复摩挲着黑风寨的标记,眉头拧成道深沟。

刘师爷捧着茶碗,热气氤氲了他半张脸,却盖不住眼底那层化不开的凝重。

张捕头在条凳上坐立难安,指节叩击刀鞘的“咚咚”声,在死寂里敲得人心头发紧。

温镇山站在角落,望着窗外被云翳啃噬的残月,指腹无意识摩挲着佩刀的吞口。

那吞口上的纹路被磨得光滑,正如他这些年压在心底的担忧,此刻他满脑子都是长宁颈间那枚松香蜂蜡捏的喉结。

生怕哪出现疏漏,生怕女儿被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都说说吧。”

王县令转过身,声音里带着熬夜的沙哑,“明日卯时就得动身,要么成,要么死!青溪镇经不起无谓的牺牲。”

张捕头猛地拍响条凳,粗声道:“依我看,直接攻!”

“黑风寨就一个隘口,咱们带足火箭,趁夜摸过去火攻,管他什么陷阱沟壑!”

“糊涂!”

刘师爷重重搁下茶碗,茶沫溅在案几上,“你当那是三岁孩童的泥寨?”

“前两年朝廷派来的三百精兵,就是硬攻隘口,被人从两侧山梁滚石头、放箭,折了大半!最后灰溜溜退兵时,连收尸都不敢!”

张捕头脖子涨得通红,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那咋办?眼睁睁看着匪患啃噬青溪?要...要不扮富商诱敌?”

他眼珠急转,声音压得更低,“带些财货让他们掳上山,咱们里应外合。”

“去年李掌柜的事忘了?”

刘师爷冷笑一声,“带两箱银子赎儿子,结果爷俩都被四当家柳强砍了头,尸体扔在山脚下喂狼。”

“那帮匪类眼里,除了漂亮女人,其余活物都是砧板上的肉!”

“那就派个美人进去下毒!”

年轻捕快急声接话,却被老捕快烟袋锅子敲案几的闷响打断。

“土匪的粮仓厨房,轮值名单只有大当家雷震天知道。”

老捕快磕掉烟灰,声音沉得像灌了铅,“下毒?怕是连主帐都进不了。再说...派去的姑娘就算活着回来,这辈子也毁。”

“咱们是剿匪,不是把自家姐妹往火坑里推。”

满室死寂。

烛火爆了个灯花,将地图上黑风寨的标记映得像只咧嘴的恶鬼。

就在这时。

一道清亮的声音陡然划破凝滞的空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度:

“硬攻是送命,诱敌是找死,美人计是把刀递给敌人。”

“诸位大人,何不换个思路?"

众人循声望去,温长宁已从人群后走出,玄色劲装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她没看任何人,径直走到地图前,指尖按在黑风寨西侧的断崖上。

“张捕头说对了一半,隘口确实是要害。不是用来攻的,是用来堵的。”

她抬眼扫过众人,眼底的光比案上的烛火更亮,“刘师爷顾虑的地形,反倒是咱们的优势。”

温镇山眉头一紧,下意识想斥喝“黄口小儿妄言”,却被女儿眼里那抹胸有成竹的锋芒钉在原地。

那眼神太像阿娇年轻时,认定了什么就绝不回头的模样。

他喉间发紧,竟说不出半个字。

或许,这丫头是真的胸有成竹?

“你的意思是?”王县令往前倾身,语气里添了几分急切。

温长宁指尖在地图上划出三道弧线,动作干脆利落:“黑风寨缺粮,每月必下山‘借粮',路线固定走孟村那条窄道。”

“第一步,让孟村百姓假意逃难,留空村引诱他们深入;第二步,调二十名弓箭手伏在两侧山梁,听信号放箭封死退路;第三步...”

她顿了顿,指尖重重敲在断崖标记上,“派三人带火药包从断崖绕后,炸掉他们囤粮的山洞。没了粮,再凶悍的匪也成了困兽。”

张捕头先皱起眉“那雷啸天狡猾得很,怎会轻易进孟村?”

“那就给他们加个诱饵。”

温长宁嘴角勾起抹冷峭的笑,“咱们扮成过路的富商,带着两车‘绸缎'走孟村外的官道。黑风寨五当家刘美美最贪这些,定会忍不住劫道。”

她顿了顿,指尖点向地图上的岗哨标记,“山匪再狡猾,也架不住‘财’字引诱。这些人手归我调遣,我保所有人毫发无损。”

“还有,我需要你们帮忙转移所有的百姓至县城,确保万无一失。”

王县令盯着她指尖划过的路线,又看了看她眼底那份超乎年龄的笃定,突然抚掌道:“好!就按长空贤弟说的办!”

刘师爷捋着胡须的手停了:“可那断崖险峻,火药包如何运上去?”

“我去。”

温长宁应声,语气平淡,“我会提前安排好一切。”

温镇山心头一紧,刚要反驳,却见女儿投来个安抚的眼神。

那眼神里藏着他从未见过的沉稳,仿佛早已将所有风险算计周全。

他喉头动了动,望着女儿清瘦却挺拔的背影。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或许这丫头真能成?

真能替阿娇讨回那些陈年血债,让云不维之辈付出代价?

可这念头刚浮起,就被他狠狠按下去。

武举?

那是要面圣的!

一旦败露,欺君之罪,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他喉头动了动,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对王县令道:“长空说的岗哨人手,我去调遣。她的法子,可行。”

夜风吹进窗棂,烛火猛地窜起半尺高,照亮了温长宁嘴角那抹胸有成竹的笑。

她望着地图上被圈出的黑风寨:这场剿匪,从一开始就不能按常理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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