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海大集（2 / 2）

男子脸上一喜，引着她来了一旁偏僻的甬道，掀开黑布，拔出刀来。甬道中不见阳光，但赵青元还是被晃了一眼。

“不错，不错！确是把好刀。”赵青元忍不住称赞，又看了几眼，便欲转身离开。

“你！”那男子一愣，叫住她，“这就要走？”

“你叫我看看，我便看看。如今看完了，为何不走？”赵青元纳罕。

“你！你好无礼！你羞辱我？”男子说完一个箭步冲上前来，用手按住她的肩膀，想要将她扳回。

赵青元脚下生根，纹丝不动。她眉毛一挑，说道：“你知我是女子，还来动手动脚，不知是谁无礼！”说着她反手扣住了那男子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一矮身转过了身子，手肘抵住他下颌，将他顶在墙上。她出手极快，不过一息便制住了男子。

赵青元瞪着他，问道：“你是作案在逃的逃犯！是也不是？”

“不！不是！我没作过案！”那男子也目不转睛地瞪着她，眼里虽有愤怒和惊恐，却无作伪时的矫饰。

赵青元神色一缓，又问道：“你窃了人家的宝贝来卖！是也不是？”

“不是！这是我家传的宝刀。我叫唐川琦，你一看便知！”

“你叫唐传奇？”赵青元笑出了声，放开他后，拿他宝刀一看，上面果然刻有一个“唐”字。

“你笑什么？”唐川琦整了整衣物，说道，“是山川的川，琦魁的琦。”

赵青元点点头，道：“既然是家传宝刀，你为何要卖？”

“我家里遭逢巨难，已……已活不下去，你不会明白。”

“你有手有脚，听着还认字，为何不去找份营生？”

“我……我！”唐川琦握了握拳，说道，“我年少立志，要成就一番伟业，如今只做个贩夫走卒，岂非空读诗书？我心有不甘。”

“眼高手低！”赵青元白他一眼，不愿再理他，迈开步子走了出去。但刚走几步，又回过头来，说道，“那你便去投军。”

“投军？”唐川琦眼前一亮，猜她身份不凡，便问道，“女郎可能为我引荐？”

“我一介百姓，如何为你引荐？你若有本事，自能留在军中。”赵青元看他面有菜色，似乎真如他所言一般活不下去。她拿起钱袋子，挑选了半天，才从里面捡出一块最小的碎银，丢给他，“先去吃顿饱饭吧。”

“女郎留步。”唐川琦见她要走，又伸手扳住了她的肩膀。

“你还敢！”赵青元侧过头，瞪他一眼。

唐川琦讪讪收回了手，奉上怀中宝刀，道：“请你收下。”

赵青元疑惑道：“奇了，我又不买你的刀，给我做什么？这是你家传宝物，你也敢拿来相售，真够厚颜无耻！”

唐川琦本就有些自矜，被她一说，近日连番的际遇涌上心头，不由红了眼眶。

“男儿立于世间，万死不坠豪情，你这是做什么？”赵青元也觉话有些重了，“行了，你可是唐传奇啊。”

唐川琦笑了笑，扫去阴霾，道：“请女郎知会名姓，唐某必报今日的一饭之恩。”

“你还当自己是淮阴侯？”赵青元一笑，对他说，“我女孩儿家的名讳，如何能说与你知？你已耽搁我太多时日，眼下我必须得走了。”

唐川琦不敢再动手动脚，只跟在她身后，喋喋说着：“只求示下一姓半字的便好！给唐某留个报恩的念想！”

赵青元还惦记着去观海大集上凑凑热闹，心中不耐，便开口道：“我姓赵，家里只管我叫三娘。”说完便飘然而去了。

“殿下。”常宁对着齐芷摇了摇头。她已往返偏院两三回，都不见赵青元回来。

“撤了吧。”齐芷端坐案前，淡淡说道。

“殿下，这赵将军行事怎会如此乖张？一大清早就见不着人，让殿下久候。”常宁此刻对赵青元已颇有微词，各为其主，也是人之常情。

“何来此言？我并未提早相邀。”

常宁心知如此，但还是忍不住嘀咕：“早知就不该拒了渭川郡王世子的邀约。”

再过一月便是元日的大朝会，届时会有不少地方要员与宗室皇亲入京参朝，而宗室往往会提前一个月到来，赴皇帝于腊八举办的家宴。此间的接纳与安置的事务一向由礼部领衔办理，齐芷这几日亦是忙于此事。

“有理。”齐芷点点头，“本宫往后行事，还需多向你请示才是。”

“奴不敢！”常宁跪在地上，伏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