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Chapter29(2 / 2)
贺兰念:“......”
她定定看着程回,目光闪烁,迷茫又畏惧,像初生的婴儿第一次看这个世界。
程回立马就心疼了,他下车欲往贺兰念身边走,却看见贺兰念后退了一步。
她眼睛微红。
程回停下脚步。
“好像不太行。”
程回听见贺兰念用压抑的声音低低说。
“对不起啊。”
*
贺兰念站在一堵门前,她一直一直站在那堵门前,却始终没有勇气打开。
终于,在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贺兰念把手中攥出汗的钥匙插进了锁孔。
锈迹斑斑的铜钥匙在锁孔里发出滞涩的呻吟,陈年橡木门被推开的瞬间,夕阳余晖倾泻而入,无数尘埃在光柱里跳着金色华尔兹。
贺兰念下意识屏住呼吸,却仍有细小的尘埃钻入鼻腔,紧接着酒窖冷冽的酒香,裹着陈年橡木特有的醇厚香气扑面而来。
四十二个橡木桶整齐码在石墙边,上面用红漆标注的年份已经褪成斑驳的暗褐色。
贺兰念走过去,伸手一一抚摸着那些数字,从1992年的只有单桶,到1998年开始有两桶,最终戛然而止于2016。
1992年贺兰承出生,1998年贺兰念出生,从他们出生那年,以及之后的每年,爸爸和妈妈都会亲自酿一桶酒放进来......一直到2016年,贺兰念十八岁,贺兰承二十四岁,一共四十二桶。
酒架最高层有一个豁口的粗陶罐,上面有贺兰念幼年画的葡萄藤涂鸦,里面曾装过贺兰念十岁那年偷偷酿的野葡萄汁。
某个盛夏的夜,爸爸带她来酒窖拿酒喝,他似早就发现她的小秘密,把她扛在肩头就要拿她这个陶罐,贺兰念不好意思让自己拙劣的酿酒技术问世,死活不肯拿,惹得他哈哈大笑。
见贺兰念绷着小脸不高兴,他便盯着陶罐上歪七扭八的葡萄藤涂鸦猛夸:“我家念念这画画得好!简直可以拿来当酒庄的商标,又简单又形象!爸爸就喜欢这种简约风。”
工作台上,被镇纸压着的笔记本上是“酒庄规划图”,日期定格在三年前。
贺兰念的指尖几乎深深掐进掌心,她再也不敢靠近那个他爸爸最爱待的工作台,浓重的潮气爬上她的眼眶。
她怎么会不知道父亲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呢?
贺兰念看着自己单薄的双手,她很害怕,她真的很害怕。
她既不坚强也不聪明,甚至连如何酿酒都不精熟......她不敢碰爸爸留下的东西,她害怕她一碰,所有东西都轰然倒塌了。
就像现在,她连葡萄园都快守不住了。
手机响了。贺兰念看着上面“周砚”的名字。
她的这些大学同学都已经毕业,开始奔向崭新的人生......只有她,依旧停滞在三年前。
贺兰念想起程回让她留学的话。
可是她真的能抛下这里的一切,去异国他乡重新开始吗?
手机第二次响起的时候,贺兰念走出酒窖,点了接通。
“喂?贺兰念?你现在有时间吗?”周砚稍显急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虽然周墨戏耍了她,但对于曾帮过她的周砚,贺兰念依旧做不到迁怒,她顿了下问:“有事吗?”
“是有点事。”周砚又很快改口,“不,是很重要的事!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家。”
周砚立马道:“好,你等我一下,我知道你家在哪,我很快过去。”
不等贺兰念再约个地点,周砚已经挂断电话。
已经到晚饭时间了,贺兰念没什么胃口,她倒了一杯葡萄酒坐在院中大枣树下,一边发呆一边等周砚。
不到半小时,一辆车停到农场门口,周砚下车大步走来。
只是几天没见,贺兰念却觉得周砚看起来成熟了不少,休闲装也换成了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到后面露出额头,看着清爽又利落。
看见贺兰念,周砚几乎用质问的语气道:“你自己回来的?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
贺兰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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