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21(1 / 2)
大概没有人比程回更清楚他母亲是怎么疯的。
程回还算正常的童年戛然而止于一个热浪翻涌的午后,他家门口停了辆黑色高级轿车。
程英纵一身高级西装从车上下来,眼神冰冷的看着欢声笑语往家走的母子。
“容筠,我来接你们。”这句话程英纵是看着程回说的。
这便是程回第一次见到程英纵,他名义上的父亲,没有丝毫的温情。就连接他们的话听起来都像是命令,而他们不能提出任何异议,必须跟他走。
不管多么不愿意,他们还是被带去了那个大房子。
外面的人都嘲笑她,一个小歌手,费尽心机爬上程总的床,生下儿子程英纵也没娶她。
家里的佣人都看不起她,程英纵更不把她当回事,一天又一天,当着她的面带不同的女人回家,在那个大房子里,那些女人都可以随意使唤她。
会在地铁勇敢指出猥亵女孩的大叔的人,会在网上为性工作者发声的人,为少数群体发声的人,难道她不知道反抗吗?她只会这样逆来顺受吗?
她当然敢,她会拼了她那条命反抗到底......但是程英纵拿程回威胁她,拿她威胁程回。
他们成为各自的掣肘,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接下来就是,程英纵讨厌极了程回被她养成温弱多情的样子,开始残忍规训他。
很多画面如光速流转。
从直升机上被推下来的身体,雪白的猫和锋利的匕首,阴暗的地下室......
他必须达成程英纵的所有要求,他必须战胜程英纵认为的所有人性的弱点,胆怯、懦弱、情|欲、爱情等等等等。
如若不然,他的母亲就会受到惩罚。达成要求,他就可以见到他的母亲,但他必须求男人。
无数次,他跪在男人书房门前,跪在雨夜,跪在白雪间,等着男人对管家发出号令,把他妈妈放出来。
这是男人对他精神的驯服。
......
某一次程回忍无可忍,他像条疯狗,抓住程英纵又打又咬,那样子恨不得生啖其肉。
程英纵是个混|蛋,是个变|态,他坐在椅子上,任由程回撕咬打骂,等他打累了,像踢一条狗一样,一脚将程回踢开。
程回趴在地上,双眼通红,像只被打压狠心里扭曲的幼兽。
程英纵慢条斯理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慢慢起身,抬手一巴掌扇在了站在桌边的女人脸上,女人承受不住狠狠磕在桌角,摔在地上。
程回要疯了,挣扎着爬起来要跟程英纵拼命。
他一脚又一脚被踢开!如一块破布娃娃。
女人挣扎着爬到程回身边死死抱住他,低声下气跟程英纵道歉。
而程英纵从始至终没有看过她一眼,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从来不会出现在他眼里。
程回抬头,看见程英纵抬着下巴,居高临下看着他,微微勾起的嘴角轻蔑嘲讽。
程英纵什么都没说,可是他的眼神,他的姿态,几乎将程回的心贯穿,将他的脊骨压垮。
......
程回曲指点了点烟,烟灰扑簌簌飘落进烟灰缸,烟灰缸里已盛满烟灰和数不尽的烟头。
月光透过大开的窗户照到颓然坐在地板的人身上。
昏暗的房间里倒影的树叶剪影像深海鱼群游动,程回姿势松散,衬衣扣子松了三四颗,他脖颈后仰扯出嶙峋的喉骨,眼神空洞的盯着白凄凄的天花板,几秒钟后又点点手指,烟灰凄然落下,周而复始。
混沌中,贺兰念的脸浮现在程回脑海。
他僵麻的手指突然动了下。
想亲吻。
好想吻贺兰念。
快疯了!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开始有鸟鸣,程回掐灭烟,撑着地板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似深夜游魂,漫无目的。
两分钟后,站在某个房门前,拧开房门。
透过未合上的窗帘能看见房间的床上躺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程回站在床尾看了一会儿,走到床的另一边,坐在铺着白地毯的地板上。
窗外天色熹微,晨光乍破天际,撕出一道光落在贺兰念的脸上,照出她安睡的容颜。
程回就那么盯着,一动不动。
不知是不是有所感应,贺兰念的生物钟比平时提前了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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