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流言蜚语,王老爷的算计(1 / 2)
肖晨推开书房门时,肖父正背对着他站在窗前,手里攥着一卷书,指节都捏白了。听见脚步声,他猛地转过身,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你还知道来见我?说,什么时候把那个女人赶出去?”
“爹,”肖晨走到他面前,垂下眼,语气却异常坚定,“只要您肯留下她,以后您说什么我都答应。家里的生意我会用心学,您让我娶谁我就娶谁,绝不反驳。”
肖父愣住了,似乎没料到他会做出这样的让步,随即气得发抖:“你为了她,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能赌上?肖晨,你是不是疯了!”
“她不能走。”肖晨抬起头,直视着父亲的眼睛,声音里带着恳求,“她是个善良的女子,在王府受了那么多苦,性子却依旧干净。您要是把她赶出去,她身无分文,又被王老爷记恨,外面全是虎狼,出去就是死路一条啊!”
“死路一条也是她的命!”肖父怒吼,“我们肖家凭什么要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担风险?你让外人知道了,会怎么戳我们脊梁骨?”
“脊梁骨不是靠踩低别人撑起来的。”肖晨的声音发颤,却没退让,“您总教我要行仁道、存善念,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全忘了?她没做错任何事,只是命苦,难道我们眼睁睁看着她送死吗?”
他上前一步,深深鞠了一躬:“爹,算我求您了。让她在府里多住些日子,等风头过了,我再给她找个安稳的去处,绝不连累肖家名声。这期间,我一定好好学做生意,绝不再让您生气。”
肖父看着儿子泛红的眼眶,看着他挺直的脊梁,心里的怒火忽然泄了大半。他知道儿子的性子,看着温和,实则执拗,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背过身去,声音里带着疲惫:“你想留,就留下吧。但有一条??让她待在那个跨院里,不许踏出半步,更不许让她见外人,免得污了肖家的眼。”
肖晨心里一松,连忙应道:“谢谢爹!我会看好她的!”
只要能留下她,暂时的约束不算什么。他相信,日子久了,父亲总会看到丁香的好。
走出书房时,月光已经爬上墙头。肖晨望着跨院的方向,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至少,眼下是安稳的。
他轻轻推开跨院的门,见丁香屋里的灯还亮着,便走了过去,敲了敲门:“睡了吗?”
“还没。”屋里传来她的声音。
肖晨推开门,见她正坐在灯下绣东西,便笑着说:“我爹松口了,你可以安心住下了。”
丁香手里的针线顿了顿,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真的?”
“嗯。”肖晨点头,“只是暂时要委屈你,别出这跨院,等过些日子,我再跟他好好说。”
丁香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心里涌上一股暖流,轻轻“嗯”了一声,低下头继续绣着。
灯光下,她的侧脸柔和,指尖的针线在布上穿梭,绣出一朵含苞待放的兰草。
肖晨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之前的牺牲和争执,都值了。
至少,这盏灯,能为她多亮些日子。
至少,她不用再在黑暗里独自发抖了。
肖晨见丁香放下了针线,便在桌边坐下,看着她轻声道:“你以前在花船弹的曲子,我一直记着。那琴声里有劲儿,像野草在风里长,很特别。”
丁香的手指动了动,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底泛起一丝暖意,又很快淡下去:“都是些讨生活的调子,登不得大雅之堂。”
“怎么会。”肖晨笑了笑,“我很喜欢。你要是愿意,以后在这院里,也可以弹弹。”他指了指墙角那架闲置的旧琴,“那是傲雪以前学琴用的,你不嫌弃的话,尽管用。”
丁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琴蒙着层薄尘,却看得出是架好琴。她摇了摇头:“公子好意我心领了,只是……”
“只是怕约束?”肖晨接过话,语气温和,“我让你住在这里,不是把你关在这里。你想弹琴就弹,想画画就画,不用看任何人脸色。”他顿了顿,认真地看着她,“这跨院虽小,却是你的地方,你不用约束自己。”
丁香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心里那点紧绷的弦忽然松了。这些日子,她总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的累赘,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却没想过,会有人劝她“不用约束”。
她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若是公子不嫌弃,改日……我弹一曲给你听。”
“好啊。”肖晨眼里亮了亮,“我等着。”
他没再多留,起身道:“夜深了,你早些歇着吧。”
走出房门时,他听见身后传来轻轻擦拭琴弦的声音,脚步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或许,让她重新拿起琴,比什么都重要。
有些伤痛,需要时间抚平;有些自由,需要用一点点的“自在”去唤醒。
而跨院里,丁香坐在琴前,指尖轻轻拂过琴弦,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
多久没这样碰过琴了?在王府的日子,琴是催命符;在庄子的日子,琴是不敢触碰的念想。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落下,第一个音符响起,清越如流水。
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身上,落在琴弦上,像一层温柔的纱。
琴声里,没有了花船的谄媚,没有了王府的压抑,只有一丝淡淡的、重新生根的希望。
或许,真的可以试着,在这里安心住下去。
试着,重新做回自己。
肖晨回到房间时,李傲雪正坐在妆台前卸妆,见他进来,便起身接过他的外袍,指尖不经意触到他微凉的袖口,轻声问:“少爷,父亲那边可消气了?”
“嗯,安抚好了。”肖晨松了松领口,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却也有几分释然,“他虽没明说接纳,但也允了丁香留在跨院。”
李傲雪将外袍挂好,走到他身后为他揉着肩,声音温软:“这就好,凡事总有个过程。”她顿了顿,又道,“丁香姑娘一个人在跨院想必孤单,我和玉溪白天得空,就过去陪她说说话吧?女人家在一起,总能聊些贴心话,或许能让她松快些。”
肖晨回头看她,眼里满是感激:“多谢你。”他知道李傲雪心思细腻,有她照拂,丁香定能少些拘谨。
“跟我还客气什么。”李傲雪笑了笑,眼底没有半分妒意,“她也是个苦命人,能帮衬一把是应该的。再说,看她绣活不错,我正好跟她讨教讨教,也算有个伴儿。”
肖晨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熟悉的暖意:“委屈你了。”
“不委屈。”李傲雪摇摇头,语气坦然,“你做的是对的事,我哪能拖你后腿。只是……王老爷那边的交易,你真要去他府里做事?”
提到这个,肖晨眼里闪过一丝沉郁,却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的事,总要做到。不过你放心,只是些抄抄写写的活计,我心里有数。”
李傲雪叹了口气:“那你自己当心,王老爷心思深沉,别被他算计了去。”
“我知道。”肖晨反手握住她的手,“等这三年过去,一切就都好了。”
第二天一早,李傲雪果然带着玉溪去了跨院。丁香正坐在廊下看晨露,见她们进来,连忙起身行礼,眼里带着几分局促。
“丁香姑娘别多礼。”李傲雪笑着拉住她的手,“我带了些新做的点心,还有玉溪弄的胭脂水粉,你瞧瞧合不合心意。”
玉溪也笑着把一个小匣子递过去:“这胭脂是用桃花做的,颜色浅,日常用正好,姑娘试试?”
丁香看着她们递过来的东西,又看了看两人和善的笑脸,心里的拘谨渐渐散了,轻声道:“多谢少夫人,多谢玉溪姑娘。”
“叫我傲雪就好。”李傲雪拉着她坐下,“我听肖晨说你会弹琴?正好我这里有本新得的琴谱,咱们一起看看?”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三人身上,伴着偶尔响起的轻笑,跨院里的空气渐渐暖了起来。
丁香看着眼前这两个真心待她的女子,忽然觉得,这方寸之地,或许也能长出温暖的根。
而肖晨站在院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笑语声,悄悄松了口气,转身往王家走去。
前路纵有风雨,可身边有理解的人,心里有牵挂的事,便也算有了支撑。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步子沉稳地往前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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