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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谢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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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密的睫毛覆盖在眼下,没有遮住眼底的青黑。醒来以后,斛玉很久没有睡过好觉,现在回到他最熟悉的人身边,陡然放松,疲倦就接踵而至。

一时间,室内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微鹤知目光落在睡着的小弟子身上,本来漆黑的头发不知何时变得雪白。

他伸手,轻轻抚平斛玉眉心的褶皱,没有看一眼斛玉身上缠绕着用来疗伤的灵绸。

天灵根出世,天道不容。此前微鹤知为斛玉炼化的银镯和水坠,就是为了瞒过天道的障眼法。

此次不得已两件灵器离身,天道便迅速察觉,斛玉以身承接九道天雷,几乎殒命。

但竟也意外打通了多年未解的根骨灵障。

根骨重铸,无异于凌迟抽筋,即使微鹤知再多的灵力承托,也会有无可避免的阵痛。

斛玉自己看不到,其实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光滑的皮肤。就连筋脉都在重新生长。

僵坐在床边许久,微鹤知起身,离开房间前,他布下层层符阵,又命令濯尘:“半步也不许离开。”

漆黑的长剑靠在床边,嗡鸣一声。那嗡鸣中隐含着重逢的喜悦,和他主人此刻的心情大相径庭。

风雨欲来,春浮寒仰头,看着白玉廊外的天空,这么想着。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春浮寒回头,微鹤知一身黑衣,朝着这边走来。随身携带的佩剑不见影踪,想必是守在小师弟身旁。

这十年,春浮寒见过微鹤知太多次这样的表情,他知道这是微鹤知要开杀戒的前兆。

春浮寒不得已躬身:“师尊,小师弟才回太初,此刻若同三洲各宗血战,于小师弟名声不利。”

微鹤知从他面前走过,脚步未停。

春浮寒叹了口气,算了,怎样都无所谓,小师弟能回来已是石破天惊,太初宗能走到如今,本就不靠和各宗联合。

青衣修士走到白玉宫外的某扇窗户下,还未等靠近,就被淡金色的法阵隔绝在外。

春浮寒仰头,护山大阵都未有的规格,甚至天雷也劈不开这精心设计的阵法。即使现在二师妹亲自回来破解,想必也拿这阵法没招。

太初宗直系弟子,大弟子春浮寒潜心无情道,炼器为主,剑道为辅;二弟子辞丹月精通阵法,修真符阵第一;三弟子暮归,号令万鬼,与半个鬼界的势力分庭抗礼。

最后一名小弟子,修真界向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听闻小弟子箭术卓绝,是四位直系弟子里最有可能继承微鹤知衣钵的传人。但这么多年从未出现,修真界对其存在逐渐存疑。

春浮寒没什么意外地想,这存疑,不知道何时或许要被打破了。

太初宗另一边,“你说什么?”谢怀瑜手臂颤抖,他箍住谢九的胳膊,声音都差点劈叉:“没找到?!”

谢九叫苦连天:“洲主已经派人搜寻四次,哪里都没有找到那个谢一,少爷,这人真的存在吗……”

谢怀瑜打断他:“当然!这次若不是他,我们怎么可能出虚境?”他回头,视线扫过各宗弟子,“望初呢,他在哪?加派人手,再找一……”

一道声音打断他:“怀瑜。”

听到这,谢怀瑜一怔,立刻转身:“……父亲。”

身后,白玉宫廊檐下,高大的男人长身玉立,气质儒雅,他的长相平平和善,看起来四十岁左右。或许是此刻面色严肃,眉尾下的皱纹为他增加了不少威严。身着的水纹锦衣低调华贵,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来于溯霭。

此刻,他站在谢怀瑜身后,手掌先抚上谢怀瑜的肩膀,询问:“身上可还有不适?”

谢怀瑜眼神软了一些:“……谢父亲关心,没有大碍。”

从虚境出来,修士多多少少都受了影响,好一些的如谢怀瑜,只是修为有些受损,但养养就能回来。严重些的筋脉被虚境雾气腐蚀,在虚境不用灵力还未察觉,出来后便泛起钝痛,日后或许会有终身后遗。

十年前歧奴大举入侵修真界,许多宗门的精锐弟子便折损于此灾,好不容易缓过十年,却没想到拜天游里又差点折损。

但此次损失最大的,当属溯霭洲汐月宗。

宗主之子死于虚境,尸骨无存。其余同门弟子筋脉皆有腐蚀,或许几年内都无法动用灵力。匆匆赶来的宗主闻此噩耗,惊怒非常。

悲号的声音从行宫下传来:“我儿!”

谢怀瑜不禁探头,原来那差点害了全体修士的弟子,竟来自汐月宗。想必那宗主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做了什么,竟在无端咒骂,谢怀瑜转身就要下去同那宗主理论。

“怀瑜,回来。”谢己冷静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谢怀瑜转头,不解:“父亲?”

谢己:“怀瑜,你听好。”

男人慢慢走近自己的小儿子,第一次如此严肃同他讲话:“此刻开始,只要谢一一天没寻到,若有人问起谢一是谁,你需一概说不识、不知;若有人问起虚境之事,和谢一有关的,一概莫要提及。”

“不管曾经你和谢一有什么交情,是如何相识的。今日以后,都不要和他有半点关系。”

谢己的声音回荡在行宫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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