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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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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风染上了夕阳的瑰色,度入半明半暗的公馆。

林知音注视着阴影处交谈甚欢的的人,食指抵在大拇指指甲上,无意识地搅弄摩挲。

按照她的习惯其实她现在应该在咬指甲,不过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是可以控制住自己。

侍者端着托盘走动,林知音接过一杯鲜榨橙汁,微笑示意她那边的客人说了许久的话,需要润润嗓子。

越翡站姿更偏向她,她能在阴影里看清越翡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游刃有余。

没有半点误入的局促,在她眼里对面那人大概和小派出所里的值班民警没有任何区别。

她拥有让她顺利出入任何场合的‘梯子’。

冰凉的鲜橙汁淌过干渴的喉咙,越翡总算寻了个气口喘息,她冲侍应生露出一个感谢的微笑。

对方端着托盘,闪回到人群里,没有给其她的表演者送橙汁。

显然,“背景音乐”是不在“侍应生”的服务范围内的。

侍应生来得很巧。

就仿佛有谁一直在注视着她,察觉到她淡淡的倦意,着意遣人送来这杯橙汁,为她解围。

越翡捏住高脚杯的脚,若有所感地偏头望去。

却只看到一道翩然的背影。

再没心思应付,越翡将空杯子放回托盘,微微笑着侧过脸,她左脸这个角度比较赏心悦目,“下一首我来演,您听听看比起那位吉她手如何?”

对方欣然点头,头还没回正,就见越翡开了琴包,低头接线,手里抱着的琴赫然只有四根弦。

无贝斯不成乐队逻辑上是一个假命题,因为有的乐队就是没有贝斯,而只有贝斯也做不成一个乐队。

林知音换了一个角度看她,心里隐隐觉得荒谬,她一个人,要怎么呈现乐队曲子?

越翡没再给她眼神,她没再给任何人眼神,挽起衬衫袖子,手腕上佩的银镯打到琴体上,闷闷一声响。

……

林知音倏然意识到,越翡刚刚应酬的时候,其实不大高兴。

至少没有弹琴的时候高兴。

天色渐沉,灯光转暖,越翡的脸上和指尖便呈现出蜜糖般的暖色调。

她按住琴弦,拨弄出第一声。

贝斯发出的频率在60-250Hz之间,人耳难以抓取、人脑难以记忆,声音闷低,和鼓同属节奏组,难以支撑起一支完整的曲目。

林知音第一次听到她弹贝斯是在ono,音响拉满,混合着心跳的底噪,显得那么震撼。

在雅致的沙龙里,这条路线走不通。

她没有扬短避长地非要让手中贝斯承担主旋律的重担,贝斯音域狭窄,只能提供一条线性节奏,即使可以硬弹出旋律,听感也不好。

她走了另一条偏锋。

音箱旋钮旋了几度,不太高的声音,拨出节奏型,像断了片的呼吸。

下一刻,人声接了进来。

不成词句,几个类似哼唱的语气词融进节奏里,她的人声作为主旋律,轻而易举地拿捏着嗓子的位置,将断片的节奏穿成珍珠项链。

比钢琴轻盈、比吉她要沉,裹着玫瑰色的空气、蓝调的天空。

每个组合只有一首歌的时间。

现场出奇的安静,偶有些杂音成了她的伴奏,旁人有意无意的把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恍若未闻,目光虚虚地凝在半空。

电流断开的声音很细微,突兀的一下,声音全断了,约莫半秒钟的冷场,人们才如梦初醒地继续先前终止的活动。

越翡默默地收拾琴,表情恍惚,也沉在刚刚自己的表演里,没有抽离的样子。

蓦然抬起头,林知音对上她挑衅的眼神,她扯起一边唇,无声的做口型。

??你、还、打算、看多久?

林知音:“……”

她朝前迈出一步,又迈了半步,将距离维持在一臂。

能听清她讲话,又不越界的距离。

装。

她们都“过界”多少回了?

越翡心里莫名生出一股烦躁,迈了一步将二人之间的界限抹去。

太近了。

简直能嗅到她身上的香气,原来冷冽之中混合有脂粉气,越翡无端地想起脂粉气可能来源干燥的鸢尾花根。

Iris。

这一丁点柔软的粉气悄无声息地缠了上来,越翡又后退半步。

她也装。

越翡无声地叹了口气。

林知音上前却没什么要说??这不在她计划范围内,她没提前想好。

没提前想好就去做的事情她十有八九会搞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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