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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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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蓝宝有那么高端?这颗也没多大吧,”越翡扬了扬眉,新打了眉钉,扯一下龇牙咧嘴的疼,“不要算了,我拿回去当传家宝。”

“这牌子成套卖,有耳环家里就有更大的项链戒指,跟你家蟑螂似的,有一只就有一窝!”典当店老板比了个数字,呵呵地笑了,“切成这样工费都不是小数目,纯属土豪行为……你上哪整来的?”

蓝色的眼泪放在玻璃柜台上,地壳运动赋予它宛如大海般沉静的颜色和天空的澄澈,而精良的切工使它不必强光照射,自然光照进去,粼粼生辉。

老板不敢要,但并不阻碍她眼馋。

“飞车党,听说过么?”

“啊?啊。”

越翡探过身,五指收拢,把宝石放回了盒子里,“我,前天开着机车,路过一个梦游的富二代,从她耳朵上扯下来的。”

用嘴扯的。

“???那她没报警吗?”

越翡想了想,自己现在好端端在这儿,看来林小姐没报警,计划可行。

“没有,可能是她看上我了。”

“越小翠我要把你上嘴皮子和下嘴皮子用502粘起来让你胡说八道浪费了我人生宝贵的五分钟三百秒。”

“那富二代审美有那么猎奇啊?看上你?”老板不甘心,半信不信地,接着问。

南城东部作为过去的城中心区,仿佛的确被时代抛弃,连居民都嘲讽地称呼其为“下城区”。居住的人不少,可都是灰色的,按照设定程序活着,就像被嚼烂的口香糖,连意外也在程序内,逃不出那些。

偶尔发生点不一样的事儿,大家就去问,去打听,去谈论,刺激麻木的神经,直到那也变成一颗失去嚼劲的口香糖。

越翡嚼着西瓜味泡泡糖,吹出了一个大泡泡,啪地一声,“我不告诉你。”

林小姐的审美确实堪称猎奇,泡泡糖是西瓜味的,她翻来覆去地嚼,想起林小姐烟灰色风衣下绘有花朵彩绘的吊带衫,很细的吊带,勾出形状明显的锁骨。

还有那件轻薄的银色毛衣,一开始搭在她的臂弯,后来搭到了她出租屋的懒人沙发上。

她们之间倒没发生什么符合这个场景的旖旎情事,林小姐喝醉了酒??竟然一杯就倒,晕头转向地跑了,毛衣没拿,落在酒吧的椅子上。

老板建议就放在酒吧,等林小姐回来找。

切,她一看就是那种掉了东西不会回头找的人,兴许忘了,兴许懒得来,反正她有很多。

“那倒不会,我很喜欢那件衣服。”

林知音瘫在越翡的懒人沙发上,照理来说她不会这么失礼,但班简直不是人上的,连上十个小时,她能维持人型就不错了。还有越翡家实在太舒服,沙发太好躺,总之不是她的错。

“林小姐,你进你自己家公司上班还那么累啊?”越翡从冰箱里冷冻层拿出来一个塑料袋,冰块扁扁一大片,框框一通猛砸,丁玲咣啷倒进玻璃杯里,再满上柳橙汁。

“我才不会给别人的公司卖命,”林知音一口气把柳橙汁干了,冰得脑仁疼,“谢了,叫我林知音就行。”

她尽量不去想冰块的制作过程,同时有点费解,为什么不用冰格呢?那头越翡还在框框砸冰,给自己也做了一杯冰饮,不过是威士忌。

“我也要你那个。”

“我不敢给你喝,”越翡眼里明晃晃的挑衅,“一杯倒。”

“林知音。”知音,知音难觅,巧遇知音,怎么会有跟名字这么配的人?

“嗯?”林知音懒懒抬起眼,有点不想站起来。

“你别在我这睡着了。”

林知音没答话,慢慢闭上了眼。

“喂,天才钢琴家?林小姐?金主?林知音!”

“行了,单人沙发睡不下这么多人。”林知音施施然起身,她这么瘫了一会儿,能量稍微恢复了一些,头顶上的蓝条正在+1+1,“烘好了吧?”

薄毛衣沾了一路风尘,又到酒吧里滚了一圈,越翡贴心,把它洗了。南城天气潮湿,挂在阳台上一天,用力一拧仿佛还能渗出水来。

人生充满了意外,遇见越翡是意外,醉酒对越翡大放厥词是意外,毛衣洗了没干是意外……意内。

得再跟越翡重申一遍,她不想和一个年轻陌生的“下城区”驻唱歌手产生这样暧昧不明的关系。林知音捏了捏眉心,想起来一件事。

“那衣服不能机洗,你……”

要是机洗了,她就不要了。

“我拿手搓的。”

杯子里的冰块开始融化,尖锐的棱角变得圆钝,边界模糊了,杯子底部攒了一层水,以后得买一个制冰机。

“有什么来头么?那衣服。”

杯子又被柳橙汁倒满,这一杯口味要淡一些,林知音下意识端起来,喝了一口,“没什么来头,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在一家古着店淘的孤品,店主说是手缝的亮片和水钻,所以不能机洗,也不能甩。”

说着没什么,真讲起来又刹不住车,林知音止住了话头,回归正题,“我昨晚……”

滴、滴。

烘干机发出工作完成的信号。

越翡微笑道,“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你是正经人,不过,”

她切换了一副真诚的表情,灯管微弱地频闪着,冰块完全融化了,没有人能拒绝她这样的神态,“我们也算认识了,有空来听我唱歌?”

以退为进,徐徐图之。

林知音果然错了错眼,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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