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棋局(1 / 2)
徐渭环视着这座庭院,迟疑地向说话人的方位看去,他问:“你刚刚说什么?”
齐石又重复了一遍:“徐淇之刚刚差点逃脱,我们可要杀了,已绝后患?”
徐渭顿了顿,摇头:“我们还没做好将脏水泼在邓瑛身上的准备,徐还不能死。”
他接着嘱咐,要加派人手看紧了,加固绳索,人不能逃也不能死。等他想清楚了陷阱,再让徐大人准时上路。
此刻徐淇之锁在地牢里,双手绑在了粗柱上,绳结卡在肘关节后方,每挣扎一次,麻绳便绞紧一分,勒出血痕。他试图蜷身用脚去够绳结,却因铁链长度限制,脖颈被拽得青筋暴起,铁链另一端固定在地面铜环中,恰好留出他窄坐的余地,却够不到任何可借力的物件。
他喉间迸出嘶哑的咆哮:“滚出来!藏头露尾的鼠辈……”
铁链哗啦作响,在空荡地牢里撞出回音。他喊得眼眶充血,可那扇嵌在穹顶的铁窗依旧死寂一片。他知道,时间拖得越久,他活下来的可能性越小。
今晨,他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信中说:裕王与杨继茂,早有勾连。
三年前宁朝与漠北议和,裕王奉旨迎娶单于之女阿剌海。当时杨继茂作为傧相引送亲使团入关。红妆绵延数百里,喜马蹄声响彻边境,可谁曾想信纸在此处洇开一团浓墨,足见执笔人写这段时的心绪慌乱??阿剌海公主,根本没活到京城。
裕王与杨继茂为掩人耳目,寻了个替嫁女。
他攥紧信纸,指腹摩挲着“替嫁”二字,为了追查这事,今晨天未亮,他便策马奔向裕王妃的别庄,马蹄驱使晨雾,一百里路,他脑中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
若此事为真,裕王与杨继茂,必有结党谋逆之因。
徐淇之不知道的是,这封信还有抄本,原样的送到了邓瑛值房,前后仅差了一个时辰。
三钟他们本意是,等徐淇之落网后,邓瑛刚好到达遇险现场,根据出城记录,到时让他有口难辩,摆脱不了嫌疑。
邓瑛是严相的走卒,若他截杀身负查清裕王与杨继茂关系的人,那严相的奏告就是子虚乌有,纯属转移视线的伎俩。
可这邓瑛着实气人,偏生不按戏本走。值事房内烛火摇曳,他端坐圈椅上将密信反复翻看,忽地冷笑一声,屁股稳稳地坐在板凳上,绞了那封密信扔在了一边。
可想而知,当时等在陷阱旁的三钟等人有多郁闷,事情紧急,齐石咬了咬牙,终是硬着头皮叩响徐渭的房门??不得已扰了徐大人的情意缠绵。
而此时,齐石、三钟等暗卫一直守在徐渭的房门口,距离徐淇之失踪已过了两个时辰了,更漏声声催得人心慌,若再拖下去,邓瑛那边得了风声,这精心布置的局可就全废了。
但凭他们几人的智慧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屎盆子怎么安在邓瑛头上。
这时就等着主子一声令下,他们便刀山火海也走得。
徐渭隔着窗隙看乌沉沉的天色,思绪飘到了那封信上。
信中所说恩师是那场婚礼的傧相是真的,替嫁女亦是真的,只是此事是皇家秘辛,唯有皇帝、王爷和恩师知晓,他也是偶然误看了信件才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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