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2）

夜翼紧盯着屏幕上的“无异常”标识，又看看躺在那里，除了略显疲惫脸色有些苍白的日向创，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大的困惑。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手心微微出汗，这太诡异了。

蝙蝠侠一直没有说话。他那双隐藏在漆黑面具的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冰湖，没有任何波澜。

他只是沉默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检查日向创的检测报告。指尖在冰冷的操作台上悬停，仿佛要将那些平淡无奇的数据刻入脑海。

“正常？”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洞窟深处的回响，不是疑问，更像是对“正常”这个词本身的审判，“他的同伴都带有污染，只有他‘一切正常’。”

他倏然转身，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刺向日向创。

日向创微微坐起身，迎向蝙蝠侠的目光。他的神色坦诚甚至带着一丝茫然。

“我不知道……先生。”他嗓音有些干涩，但很清晰，“我感觉还好。除了有点累……”

日向创无措地解释着，但是他身上的“正常”连他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们在怀疑我隐藏了秘密。日向创从他们严肃的表情中分析出来这点，可他真的只是一个平凡人啊。

蝙蝠侠没有继续质问，他忽然抬手，指向全息屏幕上一个被标记出来又被迅速滑过的节点。“回放刚才的脑部深层扫描区，精度提升到纳秒级，滤除噪音，只保留非生理性波动。”他的命令迅速被执行。

屏幕上，一片代表正常大脑活动的五彩斑斓电信号海洋中，一个几乎被淹没的区域被高亮放大、慢速回放。

在众多神经元突触放电产生的一片规则的、代表复杂思维过程的波动背景之上，就在时间戳跳动的瞬间??

一个极其微弱、极其短促的、并非来自神经元自身的能量脉冲闪烁了一下！

它小到像显微镜下的尘埃，存在的时间短得如同幻觉，只持续了约1毫秒，强度微弱到连扎坦娜的魔法和哈尔的灯戒常规扫描都被完美“忽略”了过去！

它完美的隐藏在一片神经电信号的背景波动峰值里，如同最狡猾的刺客在人群拥挤处的惊鸿一现，然后消失无踪。

如果不是蝙蝠侠近乎偏执地命令回溯提升精度、并用滤波器反复清洗，它根本不可能被捕捉到！

气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设备的低鸣。

蝙蝠侠指向那块被单独切割出来、在对比度被调到极限下才勉强显现出微弱波动曲线的区域。

“重复扫描这个特定区域。范围锁定大脑左侧颞叶后下方，深核区附近。扎坦娜，用你最高精度的精神印记探测术式，覆盖这里，寻找任何‘非自然’痕迹。乔丹，用你的戒指尝试捕捉这种能量性质的‘光谱指纹’，强度不限，但精度必须超越分子级！”他没有回头看任何人，声音冷冽如冰。

哈尔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尘埃”信号：“这是什么鬼东西？如果不是你指出来，我连它存在过的痕迹都找不到！”

绿灯戒立刻回应主人的意志，散发出比刚才更凝实、如同探针般的绿色光束，精准地聚焦在日向创左侧头部。

扎坦娜更是神色剧变。顶尖魔法师的骄傲让她无法容忍自己的探测竟然差点漏掉如此关键的信息！

她双手迅速在身前结印，金色的符文不再是温和的探测符文，而是变得无比精微、锐利，如同用光织成的细密渔网，带着足以甄别灵魂本源烙印的力量，朝着蝙蝠侠指示的位置细致地“撒”下。

她的眼中充满了面对未知高深魔法的探究和凝重：“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和最高精度的魔力场稳定！不能有丝毫干扰！”

伪装过的管家阿福早已等候在旁，他像是一道阴影，迅速按下了几个预设在主控台上的按钮，启动了专门应对复杂魔法操作的精密稳定场发生器，一股无形的能量力场柔和地覆盖了日向创周身。

夜翼的心彻底提到了嗓子眼。他看着日向创被高强度的扫描光束和魔法符文笼罩，少年显然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眉头微微皱起，但眼神依旧清澈坦然，只是下意识地咬紧了嘴唇。

然而，接下来的结果让人更为困惑和不安。

高精度重复扫描一遍又一遍。

绿灯侠几乎把绿灯能量在日向创头部那个位置来回“犁”了几十遍，戒指反馈回的数据流依然复杂，但那点“尘埃”信号却像从未出现过一样，销声匿迹。

绿灯的能量无法锁定其性质，它似乎消失了，或者说它似乎完美地融入了日向创自身中，再无丝毫破绽。

扎坦娜更是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从未感觉过如此的“空洞感”。

在她的魔法感知中，那个区域就像一面最纯净的、毫无瑕疵的镜子，映照着使用者投入的探测魔力，然后一丝不差地“原路”反射回来，不留任何探测痕迹，更不暴露自身丝毫信息。

她的顶尖探测术式，投入多少，就被这奇异的“空白”吞噬掉多少有价值的反馈。

“侦测……无效。”扎坦娜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难以置信的挫败感，她看向蝙蝠侠，眼神复杂，“我的魔法找不到任何缝隙。它要么不存在了，要么它的层次或者‘伪装’能力，远高于我的探测手段。那是一种绝对的‘纯净’隔绝。”她顿了一下，艰难地补充道，“或者说，那本身就是他大脑活动的一部分？只是我们无法理解？”

蝙蝠侠没有说话。

他盯着屏幕上反复确认后依然空白的区域，盯着那份在物理指标上依然显示“全部正常”的最终报告。

整个地下洞穴此刻安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一切正常’？”蝙蝠侠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死寂。这一次，那冰冷的语调里蕴藏着前所未有的、风暴般的质疑与更深层次的怀疑。

他缓缓转过身，那锐利的视线牢牢锁定了日向创。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个看起来还有些青涩的少年身上。

在经历了那样噩梦般的侵蚀后，在莎伦这样的小女孩都展现出明显异常的对比下，他为何能如此“干净”？

那转瞬即逝、被严格仪器捕捉到的微弱能量涟漪到底是什么？它来自哪里？为何出现？为何消失？为何能完美躲避最顶尖的魔法与科技？

这一切，都让日向创的“正常”结果，变成了笼罩在地下洞穴里，一个无声的巨大问号，一个深不见底的谜团。

那个无数次在最绝望的时刻指引布鲁斯?韦恩找到真相的“黑暗预感”在尖锐地鸣响：这个少年身上隐藏的秘密，其危险性和重要性，远超他的想象。

“扎坦娜，我需要你具现另外一个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