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他也是这样(2 / 2)
父亲问我:“那么伊莉丝,你想做什么呢?”
我想要让人们能有东西吃,有遮风避雨的屋子住,有厚实的衣服穿。
于是父亲又问我:“你是我的女儿,我的财产就是你的财产。你可以拿出房屋、粮食和金钱给这些流浪乞讨的老人们。他们人数不多,一间屋、一口水井可以安置他们。等到需要安置的人越变越多呢?”
那么就要为居无定所的人们提供工作、住所和活下去的能力。比如……比如我可以拥有一个自己的农场吗?他们会在农场里工作,能保证吃穿用度,还能有医生定期巡诊。
哪怕有一天父亲去世,他的爵位和领地被收走,连我也不得不搬出伊尔兰家的宅邸,无力再庇护他人时,他们也能拥有自己活下去的能力。
父亲在我得出最后的答案后露出一丝笑,告诉我:
“伊莉丝,我聆听你的想法,为你的构想提供帮助。因为我是你的父亲,我愿意为了让你开心做任何事。你今后要考虑的是,如何让我以外的人听从你的想法去办事。”
老约翰?拉齐亚的出现完全是意外之喜。
在我收容流浪者的农场逐步稳定下来后,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一位跛足的老者突然大力地砸着守夜人的木门,粗声叫喊让他进来。
我对卡里金伯爵说的并不是谎言,只不过仅仅是三分真加上七分假。
这位风雨夜里闯进来的老者,就是老约翰。
他说自己收到了一封老友的来信,得知这里的农场会收留残疾无工作能力的老不死们,所以他要来碰个运气。
比起他自嘲的“瘸腿的老不死”,这老大爷更像是一头老去的秃鹰,虎视眈眈地监视着农场的运转。因为他识文断字,甚至还会记账,代理农场主干脆安排他做了新的账房。
三年后的某一天,这头老去的秃鹰找到我,三言两句揭开了自己的身世。
最后他轻描淡写:总有一天我会派得上用场。
我本来没打算这么快揭开这张隐藏起来的底牌。可是老人毕竟提醒了我,思虑再三,我没有告诉父亲这件事,而是悄悄把来龙去脉写在一张信纸上,和老人当年被坎贝尔子爵赏赐的一柄牛角短刺一起,封存在一只大信封里。
先前约尼来家里报信,我当机立断让罗莎找出这封信去找卡里金伯爵。
若是天有不测风云,有人试图拿这件事做文章,我可以承担起所有罪责,大不了在修道院度过余生。而父亲最多是一个教女不严的罪名。
而且当时我还以为自己可以顺利嫁给希恩,本想着凭借卡里金的势力就能巧妙揭开这个秘密。
只是世事难料,艾尔他们居然就这么碰巧地撞了上来。
如果是冒犯到了其他的权贵地盘上,恐怕希恩和卡里金伯爵都不知道怎么替他们收场。
王都这地界寸土寸金,四处卧虎藏龙。哪怕是一间小小的古玩店铺,谁知道背后站着的保护人是哪一位宫廷权贵、皇帝近臣?
权贵经商不一定会直接像我一样出面,他们认为有失身份。最传统保守的做法就是让自家的仆人管家??这些白手套们出面经营。而且比起费心劳力地经营商业,躺在领地上吃先辈留下的祖产不是更舒适吗?
商业最畏惧又最渴望的就是特权。这些被攫取盘剥的财富最后当然呢大部分进了权贵的金库,小部分进了白手套们的口袋,至于真正出力的工人和农人……笑话,能帮权贵老爷做事是多么无上的荣光,你们这些平民还敢要工钱吗?
艾尔怎么敢随便带骑士团的人上门?
她不怕这件事直接闹大变成新旧贵族的党争吗?
我猜她的目的不一定只是冲着我来,她特意叫上这么多人,恐怕意在作秀,让这些人看看,她是在站在自己人一边的。
她会为了一个普通的骑士团成员出头,不惜为了公平对抗贵族,这一点不会随着她即将嫁入贵族家庭而改变。
才不是什么冲动护短,同仇敌忾,他们根本就是刻意的。
这些从战争归来的人群发现并没有获得如预想般丰盛的封赏,自然会不满。不满就会招致纷争。他们想掀翻压在头上的老贵族们,完成阶级的转化,一跃成为社会的上层。
现在我还能用前人的名头压制住他们,往后,那真是世事难料。
我按着太阳穴苦笑。
现实不是故事。英雄的故事总在骑士打败敌人,归来获得封赏后落幕。可是具体封赏了什么,骑士是否又满意获得的奖赏,英勇正义的骑士会不会摇身一变成为铲除异己的邪恶奸臣。这些才是故事背后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
说起来我总觉得我忘记了什么……
我猛地坐直起来。
糟了,我把今天要来家里招待吃晚餐的谢伊给忘了!
……
一个响雷在天边炸开,轰隆隆的雷声朝旷野蔓延。刺眼的电光在灰黑的浓厚云层间闪烁。马车刚在门前的屋廊前停下,磅礴的大雨便泼洒而下。
电闪雷鸣、狂风肆虐。
庭院的花木都被风刮得剧烈摇晃,繁茂的树冠差点被吹得倒立竖起。我几乎是跳下的车,拎起裙摆就想穿过回廊朝屋内奔去,
但是比起总是在门前等候的季末法娜,今天我第一个看见的人是另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坚硬的黑色长靴、漆黑的制服、银色的纽扣与从不离身的深红色皮革手套。谢伊依旧是老样子,右手扶在腰间剑柄上,乌黑缠绵的长发大半覆在肩上,尖俏的颌边垂落着散碎发丝。
她在风里回眸望我,发丝飞扬。
“谢伊!”我脱口而出。
喊完又不知该说什么,脚步也缓下来,最后变成慢慢走到她的面前。
她低头注视我。
回廊的侧壁爬满了浓绿粗壮的藤蔓,苍绿的叶子里藏着暗红如丝绒般柔滑的蔷薇。密密匝匝的花苞与正盛开的花朵混杂出一片浅红深碧。
拥挤的花藤如涨潮的水浪涌上浅滩般,涌进回廊内侧,在她身后的墙壁上弯曲攀爬。蔷薇花盛放的夏季已经结束,现在是它们盛放的最后一丝余力。
我勾住她的衣袖管口,憋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手指倒是越勾越紧,纯属不想把她放跑??万一她因为我迟到,以为我爽约不尊重她可怎么办!
正在我绞尽脑汁如何想着开口如何跟她解释时,忽然发现旁边还搁着我先前顺手放下忘记拿走的剪刀。我灵机一动,索性拿起剪刀,咔擦咔擦剪了一小把绽放末尾的蔷薇花下来。
还好较嫩一点的花藤棘刺不多,剪起来方便。我把花束递给谢伊。
“赔礼的。”我说,“我迟到了。原谅我好不好?”
对上我期待的目光,她稍微歪了歪脑袋,说:“我可以等。”
风灌进来,甚至穿过花藤的罅隙,挟持雨点,劈头盖脸地砸来。挡在我身前的谢伊阻挡了大部分的雨点。
我正要拉着她往里面来点躲避风雨,冷不防被她先一步握住手腕。她单手便钳住我脆弱的腕骨,没有顺势接过花束,而是直接将我的小臂拉高。
当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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