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过去(1 / 2)
卢琦睁开眼的时候,房间里昏黑无光。
她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触到了温暖顺滑的毛发。
膝盖边暖乎乎的,在她醒来后,那团散发着热量的毛茸茸退了开去。
啪嗒
浅色的狗爪按下墙上的开关,天花板上唯一的灯泡亮了起来,偏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小屋。
卢琦眯着眼,待适应了明光,入目是浅金色的绸光。
她缩在衣柜里,匀称的大型犬站在柜门外,摇着尾巴,低头衔着卢琦的衣袖,轻轻往外拉拽。
卢琦呼出一口浊气。
顺着金毛的动作,她从衣柜里爬了出来,坐去床上。
她对着打开的柜门发了会儿呆,小腹一暖,漂亮优雅的金毛犬将头搁在了她腿上。
卢琦回神,抚握露露的耳朵,拇指在耳根处轻揉,“对不起露露,又让你但心了。”
露露温和地注视她,无声地慰问。
“我没事,”卢琦摩挲过它的脸颊,“自从你来了以后,已经很少发作了。只是昨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少女眸色黯淡,在对上露露漉湿的黑眸时,复又挽起笑,说:“昨天是我们相遇的日子,对吧?”
“唔。”
露露从喉咙里滚出低音。
它成年了,待在居民区,不能像小时候那样脆生生地叫。
“走吧,给你做饭,然后我们去散步。”
短短一句话里,同时包含了“饭”和“散步”,露露的尾巴兴奋地摇了起来。
它还记得兴奋时也不能大喊大叫,于是围在卢琦脚边,左右扑腾,表达自己的快乐。
卢琦走去厨房。
捡到露露的这一年,她的抑郁症缓和了很多。露露治疗完细小病毒到现在,她一共发作不到三次,最近小半年更是一次都没有复发过,让卢琦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个病。
只是昨天,她的生日,也是父母去世的日子,还是有些难受。
露露第一次见卢琦躲进衣柜时,才三个月大。
它汪汪急呼,在外面扒门,肉垫和指甲扒拉半天,勉强把移门拨开一条缝隙。
小狗鼻子挤进那条缝里,拼命往里钻。
黑暗的柜子里打进来一束光,卢琦抱着膝盖,哭得抽搐。
她没有去给露露开门,它又刨又钻,硬生生挤开了移门,扭着有了点肉的小腰,爬到卢琦身边,仰头望她。
卢琦把脸埋在膝盖里,露露看了她一会儿,没有得到指令,于是贴着卢琦站好,乖乖倚着她。
它后腿还戴着支架,没法坐下。
等卢琦从情绪中抽出,已过去六个多小时,三个月的小狗站得浑身都在打颤。
卢琦哭着和它道歉,匆匆将支架解下,抱进了怀里。
露露舔着她的手,嘤嘤撒娇,寻求她的安慰或是夸奖。
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它显然是只极其聪明的小狗,有卓越的求生天赋,情况不对劲时会安安静静地贴紧妈妈。
随着露露长大,它扒的那束门缝越来越大。
明黄灯光和金色小狗一起从那束门缝钻进来,贴在卢琦身上。
它变大了,不能进来和卢琦一起挤,就把头送进她怀里,捂着她的肚子。
这个冬天过去,卢琦最后一次见了心理医生,医生为她停了药。
舅舅和小叔打来的钱越来越少,去年还算是波动下降,今年已是阶梯减少了。
起初减少时,婶婶和舅妈都打电话过来,跟她说明理由;最近几次连信息都不常有。
卢琦不止一次和他们提过,不用给她钱。
或许是过意不去,每家一个月还是给了她三千学费加生活费。
“上大学得租个大点的房子,”卢琦蹲在地上,给散步完的露露擦脚,“现在的房子都没办法给你洗澡。左手??”
露露抬起左前爪,交给卢琦。
冰冷的湿巾触上肉垫,它本能地瑟缩了一下,随后又把爪子往前伸了伸。
擦后脚时,卢琦让它把前爪搭在自己肩膀上。
露露不再需要支架了,两条后腿走路跑跳都不成问题,但单脚站立还是有些吃力。
满月时闯了一回鬼门关,小家伙却出落得极其漂亮,腰细腿长,个子挺拔,毛发宛如丝丝缕缕的金线,泛着绸光。
它带着一份贵气,优雅且礼貌,每次出门遇见人,卢琦都能收获惊艳的目光。
这样乖巧的小狗,却没办法在宠物店洗澡。
一方面,细小愈后三年都有传染性,去宠物店对别的宠物不负责;
另一方面,被细小折腾掉了半条命,露露的身体承受不了疫苗。它没有打犬八联,正规宠物店不接没有疫苗本的狗。
卢琦只能在家给它洗。
夏天还能在楼下,冬天天冷,她的厕所没办法洗一只成年犬,每次洗澡都异常艰难,所幸露露很乖,非常配合。
等上大学,除了要换一个大一点的房子,也要马上考驾照买车。
带着大狗出行太过受限,有太多不方便的地方,几乎每次出门回来,卢琦都要翻一翻汽车杂志。
她不看轿车,在SUV和面包车之间纠结,考虑到露露的体型,也许小面包车更加合适。
纠结的时候,卢琦曾把杂志一页页撕下来,交给露露选。
露露随便用鼻子拱了两下,她拿起它选择的页面,笑了,“好宝宝,选的都是自动挡么。”
她揉着露露的脑袋,自言自语:“还是考C2吧,你好像比普通的金毛更大一点呢,坐面包车会更舒服。”
露露听不懂,它只顾着扒拉着碎纸玩,把各种型号的车子撒满房间,每一张上面都有卢琦的笔记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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