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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今日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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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染站在银竹院的院门外,手搭在院门上,半天没能推开。

手心里的感触,明明和中介大爷那天哼哧哼哧骑着那辆小三轮,带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一模一样,但不知道是不是月光温柔,又仿佛多了一份温度。

说完那些后,东阁到底是有着一份她的体贴,见祁染脸色尴尬,迟迟说不出话,自己反倒先自责起来,愧疚不已,连连向祁染道歉。

她说:“是我不好,先生远道而来,在此处人生地不熟,心里当然不安。又才入天玑司没几日功夫,自然是不可能那么快放下心防。是我太着急了,明明知道先生心下尚未安稳,还说这般话惹得先生为难。”

西廊脑袋上下点了点,“阿阁说得对。”

东阁最后长叹一声,怅然地看了眼祁染。

“先生勿怪,实在是....天玑司长久不曾有新人到来。虽看着鲜花团簇,殊不知烈火烹油,上面紧盯着不许出错,下面又对司内人惧怕不已。”

她说着,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搔了搔鬓角,“除却司内人,与我来往最多的,却也只有相国家的白大小姐一人,又碍着身份,彼此性情相投,无奈无法多加亲近。出门在外,外人见着天玑司都是绕着走,长此以往......实在是孤单得很呐。”

祁染听着“孤单”二字,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西廊说过,天玑司地位敏感,独立于朝堂之中,走偏一分就是万丈深渊。就连朝夕相处的副官之间亦不可互通姓名身世。

同僚尚且如此,更不用提司内其它奴仆,虽人数众多,却也因此要时时提防,只怕平时话都不敢与副官们多说几句。

知雨经常处理司外事务,不常露面,西廊说,好几次饭桌上都只有他与东阁北坊三人。

西廊又是这么个不吭声的性格,怎么想,一顿饭都是索然无味。

索然无味的饭,祁染最了解了。

恐怕东阁和北坊常常吵嘴,也是因为安静得久了,总需要些噼里啪啦的声音,才能让自己不会慢慢沉得越来越深。

东阁笑了笑,“先生勿怪,说来是我心急。先生在这里的时日还久着呢,日后总会慢慢敞开心扉的。”

临到岔路,两人与祁染道别。

走出几步,西廊又闷不吭声地走回来,“先生,我忘了与你说,小龟不吃素。”

说罢,他追着东阁离去。

祁染看着两人的身影都消失在黑暗里,才继续往深处走。

如果天玑司没有消失,像银竹院一样留到了千年后,这里的风景恐怕会和自己此刻眼前所见没有太多差别。

就像现在自己掌心按着的砖砌院门,一如既往,沉默停留。

祁染微微使力,推开院门,登时,凉风袭来。

银竹院在溶溶夜色中,一切暗影憧憧,看不分清。

心绪回转间,祁染甚至朦胧地分辨不出,这里到底是现代,还是千年前的西乾。

门不还是这道门么?

院子也仍然是那个院子,在月色下只能看见剪影,花枝倾斜,能隐约嗅到湿润冷香漂浮在风间。

如果一切都没有改变,那么又该怎么分辨、怎么确定现在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

小时候父母刚走没几年时,他稍微懂了些事,夜深人静的时候口渴爬起来喝水,望着夜色中一如既往的客厅,也发过这样的呆。

只有夜半的时候听不见表婶和表叔的声音,这种时候一个人呆在其中,家仿佛就还是从前那个家,毕竟地方还是这个地方,没什么改变。

祁染会想,如果一切都仍然是原来的模样,是不是代表什么都没变。

那是不是也就是说,父母还在,他们正在主卧里睡着?

要等主卧里传来一声半梦半醒的鼾声,祁染才能回神。

家确实是没变。

他从前回的是这个家,他以后也仍然可以无数次回到这里。

但这里已经没有人在等着他了。

又是一阵猎猎风响,空气中那股冷香登时飘摇起来,瞬间变幻成实质,挤进祁染鼻尖。

一袭淡色身影缓缓走来,不消细看,也能看出那是属于千年前才会有的风骨。

“先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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