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今日晴(1 / 2)
祁染发现,知雨说的“近旁”,真的就是字面意思的近旁。
老郭昨晚说银竹院和霖霪院是斜开的同一套院子,果然如此。
昨晚知雨从四方游廊下一拐就没了,他还以为银竹院和霖霪院是隔开的,原来只是角度问题。在书房这边,坐在案前办公时,只消一抬头,视线穿过错落有致的植物,斜对面隔着纱幔就能看到霖霪院的书房。
知雨此刻已经坐下了,正执笔写着什么,似乎是感应到他的视线,蓦地抬头,对他笑了笑。
祁染手指一紧,赶紧低下头来看着手中的书卷,心里稍微有些七上八下的。
东阁说霖霪院是银竹院的配房,果真是没说错的,从规制来看,霖霪院确实比起银竹院要稍稍逊色一些。
昔日刘邦倒履相迎,爱才之心自古有之,但他实在算不上什么才子,怎么能配得上如此待遇。
一会儿还是找机会和太爷说说吧,祁染心想。
他这司簿的工作其实没什么难的,基本只是负责把文书或典籍上的内容按需整理,说起来其实和他之前在大学给宋导干的活差不太多。
祁染胃里一扭,焦虑感腾地就起来了。
已经过去差不多一天了。
昨天睡前,他在那件精致华美的屋子里东摸西摸,也没摸出什么能让他回去的窍门。之后睡了一觉,睡前本还抱着些希望,心想说不定睡醒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去了,一切都是大梦一场。
但醒来后仍然还在这个地方。
不准备继续深造的话,研三需要兼顾学业和就业,实在算不上清闲。他如果只是几天没出现在学校倒还算不上什么,但如果很长一段时间都不露面,很容易惹人怀疑。
祁染垂眼翻了一页,心中又有些不确定了。
真的是这样吗?
表舅那一家就不用说了,他死外面了估计也得臭了他们才会知道。
而在研究室,他也只和谢华关系比较近,但谢华一直在为申博的事忙活,宋导平常又要经常参加讲座和研讨会。
其实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他只是一个不太起眼的过客。
祁染无语地哈哈一乐,这么一看,很有可能他回去后,压根没人注意到他消失了好几天。
他收回乱七八糟的心思,专注于眼前的一段记载。
这上面讲的是“温祸”。
那晚知雨和老郭因为他而对峙着的时候,知雨就是说了这二字,让老郭立刻动摇不已。
这个案子祁染十分熟悉,在西乾算得上是一顶一的大案。
他们研究西乾的人都知道,如果要提神官闻珧,就不能不提丞相白枞。如果提了丞相白枞,就不能不提这“温祸”。
“温祸”其实只是西乾后期对其的一种蔑称,这温字,指的是整个乾朝历史上根基深远,举足轻重的第一世家大族,温家。
温家以才学闻名天下,代代皆是白衣卿相,族内饱学之士众多,乾朝入了太庙的文官,无一例外都是温家人,也正因如此,温家成了天下学子心中的圣殿。
在乾朝的大半历史中,温家一脉主理官学,不乏忠贞之士,几则劝谏当权者的逸事也成了有名的美谈,是史学上文人风骨的代表。
但到西乾中期,一向与温家政见不和的丞相白枞抓住了温家的漏洞,惹得天颜震怒,诛了温家九族。
那是一场在整个乾朝都绝无仅有的血案。
温家本家与旁支十一支,连带与温家有姻亲的几家,并着温家派系的一众文人,统统在这场大案中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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