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今日晴(1 / 2)
拐过一条市区大道,绕过几条巷口,再等车窗外倏地飞过一整片森绿的爬山虎墙后,马上就能目的地。
阳光细碎穿过那些绿叶的缝隙,落在地上,追赶着出租车的后车轮。
下了车,祁染背着双肩包站在原地,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居民楼。
筒子楼,但不是破破烂烂的那种,前几年市政维护,刚刚翻新了外立面,加上这片街区是美食一条街,倒让这一片的居民楼有种独特的人文气息。
爬墙虎在楼侧攀岩,其中一条藤攀到了八楼一扇窗户边,绿叶罩在外窗棱一个稚气的涂鸦旁,对着楼下的他随风轻晃。
是三个火柴人,两个大一点的人牵着中间小一点的人,沐浴在阳光下。
油漆笔画的涂鸦,多年风吹雨打,也只是有一点轻微褪色而已。
清晨的阳光虽然柔和,但直视的时候仍然伤眼。
祁染仰头,顶着阳光,微眯着眼睛凝视八楼那块小小的涂鸦。直到双眼无法承受阳光的热烈,泪水快要被灼热得光线逼得溢出,他才低下头,继续走。
路过一楼时,还抽空咧嘴笑着和里面晾衣服的阿婆打了声招呼。
楼道里空荡荡的,阳光从筒子楼特有的镂空花砖墙里透进来,注视着沉默地拾级而上的人。
已经爬到六楼了,再走两步就到八楼了。
他停在一扇有些锈迹的双层老式门前,安静地站了会儿,掏钥匙拧门锁。
钥匙插进去,门锁却转不动。
祁染又拧了拧,这次不等他拧开,大门轰然一声打开。
一个肥头肥脑,下巴肉叠了两叠的男孩鼻孔朝天地打量了他两眼。
祁染握着钥匙的手悬在半空,半晌后把钥匙收了起来,“进宝。”
小胖子鼻尖里发出点动静,根本没理他,回头敞开嗓门扯了一嗓子,“妈!他回来了!”
祁染调整了一下表情,对着小胖子友好地开口,“进宝,家里这次是有什么事吗?”
小胖子没搭理他。
祁染也懒得多说,转身就拎着双肩包回自己的卧室。
说是卧室,其实是原本的晾衣间隔出来的一个房间,夹角两面都是窗户,冬天冷的要命,夏天热得要死。
房间比较窄,没放多少东西。除了一张床,一个简单的木板桌子,一个兼作置物和书架的小推车,就没什么别的东西了。
他上大学后很少再回来,房间有一面墙已经堆了不少杂物,估计是表舅妈表舅已经开始拿这间房当储物间。
有个纸箱最大,里面堆了不少有年头的旧东西,祁染小时候就见过,听说是妈妈那边老家翻出来的,祖上传下来的东西。
表舅和表嫂带着去叫人看过,听说不值什么钱,立刻失去了兴趣,全部堆在这里。
“祁染!”外头喊了一声。
祁染还没到门口就能听见表舅妈埋怨,“吃饭还要叫。”
表舅也回来了,四个人坐在桌前吃饭,饭桌上祁染和表舅都没说话,光表舅妈一个人就能说出一桌人的效果。
菜色是难得的好,不是他能有的待遇。祁染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没想出这是什么日子。
吃到一半,表舅妈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我看隔壁楼业主凑钱安了电梯。”
祁染吃东西的动作慢了下来,没吭声。
表舅妈继续,“进宝今年高三了,咱们这是在八楼,他上上下下也累够呛,不利于他学习。”
祁染把嘴里的菜咽下去,食欲顿时全无。
“祁染,你是户主,你看看怎么着处理,是去弄个文件签个字还是怎么着的。”
表舅妈问都没问祁染的意见,直接一锤定音。
祁染放下碗,好脾气地笑了笑,“舅妈,这些东西我也不太懂,你和表舅看着弄就行了。”
表舅妈的声音立刻拔高了,“看着弄?我们怎么看着弄,我和你表舅都不懂这个,你不是大学生吗,你怎么会不懂?”
祁染还想再说,被表舅妈的声音打断。
“而且这房子在你名下,要修电梯也是该你出钱,难不成还要我和你表舅出钱吗,哪儿有这种道理,你想的也太美了!”
祁染捏着筷子的手挡在桌下,气得微微发抖。
“舅妈,我平时又不怎么回来住,我觉得没必要花钱修电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