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杀千刀的(1 / 2)
“吱呀”一声门开,陈济的手下阿楚在前引路,带三个女子下了二楼,径直进到楚昭宁所居客房。
万春阁的假母王妈妈走近床榻,同两个随行女子齐齐俯身,将昏睡中的楚昭宁上上下下打量,又揭起锦被看她一双纤细的手。
楚昭宁已经打理梳洗过。
她烧得通红的脸,若三月怒放的春桃,鲜灵粉嫩。
一对弯弯的远山黛眉,镶在饱满光洁的额首之上,教整张脸看起来清冷仙逸。阖着的眼裂又细又长,浓密的眼睫如蝶驻花上,平添了几许柔媚。
烧至朱暗色的嘴,小而饱满,唇若埋珠,诱人欲吻……确如陈济所言,是难得的娇俏娘子。
王妈妈移开爱甚的目光,抓起她一只手又摸又是看。这双手五指纤长,柔若无骨,哪里像流亡五年的关中人?
难怪拐子陈济,人还未救回,就敢派人跟她要价三百贯。
这些年受伐西影响,朝廷钱资粮饷尽供了大军,时欠官员禄薪,令万春阁营生一落千丈。王妈妈忍痛转卖了好几个女儿筹资,才挺硬了三两年。
听说大军已经起拔班师,能随汉中王进京参见天子的,都是立了大功的老兵革子,是钱囊鼓胀的财神爷。数万人里,能有十之一二来她这的万春阁走一遭,足以让她罢手养老。
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良久,王妈妈一横心起身,冲榻边陈济的三个婆子道:“将她看好了,我找你家主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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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客栈伙计送来粟米饭,一碟蒸薇菜,一份蒸鸡子,一碟蒸鱼。
连汤带水的,他尽皆吃下,连盘底都细细舔过,随后趴回床榻一眠不醒,直到被人轻轻推醒。
昏昏然启眸,见屋内竟已掌灯,当已入夜。
扭头一看,榻边站着神色严峻的陈济,十来个陌生壮硕男子。济济满屋人,齐齐望着他。
“陈大善人?”他讶然欲起。
“你身上有伤,躺着便是。”陈济见他睁眼,提袍坐到榻沿,手往他肩头一按,语气分外沉重,“郎中说,你那娘子病情甚是危重!”
“求你,求陈大善人一定要救活她。”他一把捉住陈济的手,悲戚乞求。
陈济轻轻拍着他的肩,叹息:“郎中说,救倒是能救,只是花费巨靡。若要为她退热祛邪,需用乌蒙的辟寒犀,合浦的珍珠,金粟牛黄。”
陈济又阖目仰头,作惭愧之态:“你娘子所需药材,样样价值不菲,非某一介寒商能担啊!”
他神情绝望,眼神迷茫:“如此说来,我娘子唯有一死?”
陈济眼眸精光一绽,旁敲侧击问:“你与你娘子籍贯何地?你可有一道同行的同乡人?”
他悲痛地埋首入枕,抱枕啜泣:“我与娘子为兴州人氏。同行的双亲与岳父母,俱皆饿死蜀中,仅我二人归返。若救不回她,我便也不活了,一家人也好在地府团聚。”
陈济点头频频,似若有所思,又试探着问:“若有人愿意出钱治你娘子的病,却要以你娘子以身抵销药资,你可愿意?”
他霍地抬头,震惊:“你说什么?”
陈济收回手,双手撑膝,一阵唏嘘长叹后方道:“万春阁的假母王妈妈,愿出资救你娘子!”
“万春阁?可是做皮肉营生的青楼?”他猛地侧身,怒瞪陈济。
陈济定定看他须臾,嘴角两牵一笑,点头。
他探手一把揪住陈济的领子,咆哮:“你竟想将我娘子……卖入青楼作妓子?”
见他犯主,满屋壮汉喝骂着就要冲来,陈济头也不回地一摆手。壮汉们止步,将他虎视眈眈。
陈济平静着脸看他,坦然着语气道:“我若是你,与其让如花似玉的娘子跟你着受罪,甚至葬送性命,倒莫如容她保下性命,去万春阁里享清福。”
他撒开揪着陈济领口的手,认命般地瘫回榻上。
陈济淡定整弄被他揪皱的领子,时不时瞟他一眼。
悠久之后,他冲陈济哑声:“说什么日行一善,不过是个贩卖人丁的拐子。绕了这么大的弯,不过是想我在她的卖身契上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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