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逆熵之战(1 / 2)
水晶城的每个心光转化装置都在逆向旋转,金属花瓣向内卷曲成吞噬的姿态,花瓣边缘的情灵矿脉纹路因过载而发出红光,像烧红的铁丝。市政厅的全息屏上,零号的半张脸覆盖着黑水晶纹路,那些纹路像活物般蠕动,她的声音带着电流般的颤抖:“每抽取一份负面情绪,就能为宇宙争取三分钟喘息。”画面切换到永夜星群的实时影像??永夜母体的产卵动作明显迟缓,卵囊表面的黏液流速减慢,原本每秒滴落三滴的黏液现在半分钟才落下一滴,那些腐蚀时空的孔洞扩张速度降低了70%,孔洞边缘的锯齿状纹路变得平缓。但代价是城市里的哀嚎声此起彼伏,有人攥着被抽走愤怒的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毫无痛感,血珠顺着指缝流下,在地上汇成细小的溪流;有人失去了悲伤的能力,在葬礼上对着墓碑哈哈大笑,眼泪却像断线的珍珠滚落,砸在墓碑上发出“嗒嗒”的声响,与笑声形成诡异的合奏。
心光网络的光带变成了暗红色,像输送血液的血管,光带里流动的不再是柔和的情感能量,而是带着棱角的负面情绪碎片。安安站在记忆集市的废墟前,脚下的碎石硌得她生疼。看着自己的画板自动记录着这一切:有个母亲被迫交出对夭折孩子的思念,她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像被抽走了灵魂,怀里的摇篮却还在轻轻摇晃,里面的布偶小熊戴着孩子生前最喜欢的红帽子;有个老兵失去了战争创伤的记忆,抚摸着断臂处的疤痕,疤痕狰狞扭曲,他却笑着说那是年轻时调皮留下的,嘴角的笑容僵硬得像面具,只有眼角偶尔抽搐暴露了他的不适;最让她心惊的是,自己画笔下的悲伤色彩正在褪去,调色盘里的靛蓝和墨黑正被一种透明的“无情绪色”取代,她试图画出哭泣的表情,笔尖落下却只能呈现出空白的线条。
星穹光明龙的鳞片在与暗黑龙的协同防御中加速剥落,每片鳞片落地后都化作镜面,镜面上流动着情灵矿脉的光泽,能映照出观者内心最深的恐惧。当第七片鳞片覆盖住永夜母体的一段触须时,触须像被烫到般剧烈抽搐,镜面突然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母体核心处悬浮着枚淡紫色的虹膜,虹膜上的纹路与林响左眼完全一致,像用最精密的仪器复制而成,边缘还残留着撕裂的痕迹,那痕迹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暗黑龙发出震耳的嘶吼,龙啸震得周围的暗物质云都在颤抖,龙瞳里映出虹膜的倒影,那些暗红色的血管突然剧烈搏动,与它胸腔里的黑暗能量产生共鸣,龙身上的黑曜石鳞片因共鸣而发烫,冒出缕缕黑烟。
“那是林响当年从七罪母树前撕下的虹膜。”零号的情灵计算机突然弹出档案,屏幕因过载而闪烁,档案的封面是暗金色的,印着情灵战争时期的徽章。屏幕上显示着情灵战争时期的监控画面:年轻的林响举着匕首,匕首的寒光映在她惊恐的脸上,她颤抖着划破自己的左眼,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她的脸颊,飞溅的血液在空气中凝成虹膜形状,像颗紫色的宝石,被影师用玻璃容器接住,容器上刻着“禁忌”二字。档案旁的注释写着影师的笔迹:“阴影种子的最佳载体,需用宿主最珍贵的情感包裹,以爱为壤,以痛为肥。”字迹潦草,像是在极度痛苦中写下。
潜入母体内部的通道是由暗黑龙的黑雾临时构成的,像条不断收缩的隧道,隧道壁上布满了细小的黑色触须,触须碰到零号的光剑就会蜷缩起来。零号的光剑在前方开路,剑刃切开黏液时溅起金色的火花??那些黏液里漂浮着无数人类的记忆碎片,有争吵的夫妻,男人摔门而去的背影和女人蜷缩在沙发上的哭泣;考试失利的学生,捏着满是红叉的试卷,低着头不敢看父母的眼睛;职场受挫的职员,被上司训斥后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每个碎片都在发出无声的哭泣,那些悲伤的情绪透过碎片渗透出来,让零号的心脏阵阵抽痛。当她穿过最后一层黏膜,黏膜像果冻般柔软,触感冰凉,眼前出现了由纯粹情感能量构成的星海,星海的颜色五彩斑斓,代表着不同的情感。林响的虹膜就在星海中央,像颗悬浮的紫色星球,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虹膜表面的纹路突然展开,化作林响的童年卧室。卧室的墙壁是淡蓝色的,贴着星星形状的贴纸,有些贴纸已经脱落,留下淡淡的痕迹。七岁的林响坐在角落的阴影里,怀里抱着个破旧的兔子玩偶,玩偶的耳朵少了一只。影师的机械臂正拿着注射器靠近,注射器的针尖闪烁着黑色的光芒,像毒蛇的獠牙。“这是为了让你更好地控制力量。”影师的声音温柔得像谎言,每个字都裹着蜜糖,却带着致命的毒性。注射器刺入林响左眼的瞬间,孩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哭声穿透了时空,让零号的耳膜嗡嗡作响。眼角渗出的不是眼泪,是黑色的种子??那些种子落地后生根发芽,长出的藤蔓上结满了微型的夜啼虫,夜啼虫的叫声像婴儿的啼哭,尖锐而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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