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天边有朵火烧云(2 / 2)
祝庭倒也没恼,很顺从她想要表现自己的心地点点头,说:"你来吧,我没弄过。"
不多时,一簇温暖的焰火就从时槿搭成三角体形状的木柴上燃了起来,时槿蹲在火焰边被刚生起火时的浓烟呛了下,但还是转过头开心地对祝庭说:"看,厉害吧。"
祝庭走过来,黑色的长袍沾染了些火焰抖落的烟尘,他蹲下来,安静的火焰声和薄荷质地的声音一起流淌:"很厉害。"
时槿嘿嘿地在那边乐,祝庭很认真地盯着她。
半晌,时槿像在山洞里一样屈膝抱着腿,好像又瘦削了一点的尖下巴枕在膝盖上,她嘴角还带着笑地上扬着,燃烧的火倒映在她发愣的眼眸里。她静静地说:"祝庭,我有点想家。"
祝庭也跟着她坐到草地上,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样地沉默了。
时槿忽然把头埋到了膝盖里,白天被以为可以信任的人利用又抛弃的不解、望着火光想起的家里冷天时暖洋洋的壁炉气息卷在一起侵入她跟着夜晚降临变得矫情的神经。
祝庭见状又靠近了些,犹豫道:"时槿?"
时槿吸了吸鼻子,闷声说:"怎么了?"
祝庭有些笨拙地把时槿脑袋从捂得很深的手臂间拔出来,温热的手指给她拭去眼泪。
绿色的藏着晶莹泪珠的眼睛看向他,又觉得丢脸地躲开视线。
"看天上。"祝庭说,同时他手指了指天上。
特里勒森林所在区域的空气足够干净,完全自然的生态远离了光污染,主城精确的拟态天气系统,种种一起造就了一片银河一样的星空。
星星点点的夜里星,银色的光,赠礼一样落入时槿的眼里。
她微微长大了嘴。
长那么大,她这是第一次肉眼看见星河,耳边的木柴还在燃烧着,时槿有些难以置信地说:"这是真实的吗?"
她怕是祝庭造出来骗她的幻觉。
"是真的。"祝庭很确定地点点头,又说:"处理好入营相关的事情以后你就可以请假回家看看了。"
时槿为了更好看清眼前的景色而躺了下来,地上的草扎得她脖子有些痒,她也没管,因为现在她整个人都好像睡在星河里了。
她又反反复复问了那个问题,心里有了些自己觉得不太可能的答案:"祝庭,我觉得你对我太好了。有点不真实。"
少时情谊在她看来并没有那么值得惦念的程度,那么多次下意识对她的袒护,时槿想不明白,某一个瞬息会联想自己生命里只借助知识树和别人的只言片语里听说的喜欢和爱,那些关于爱的史书盛大却让听说者觉得虚无又空白,于是想来想去都觉得不理解。这件事会发生在祝庭身上就更不可能了。
时槿可以爬树可以烧火,在训练过后也可以勉强面对异种地战斗,但对于喜欢是什么,她十七年的人生里一片空白。
祝庭这一次虽然没有说话,但伸出手,虚虚托着她的手腕引着她的手到自己心脏处。
时槿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的动作。
祝庭垂着眼看他和她短暂碰触到一起的手,少女纤细的手腕看起来脆弱又易折,但他知道这个女孩身上有比所有人更多的韧性,草木一样的生命力。
他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道扇形的阴影,颤动了下说:"看见你哭,我也会难过。"
"这里会疼。"
时槿从手腕的脉搏触碰到少年沉沉但似乎有些快了的心跳,有一种种凭借自己的呼吸、血脉感触另一个人的奇妙,她睁大了眼看着祝庭,自己的呼吸也跟着有些急促。
喜欢是心脏痛吗?
时槿突然想到了离开塔纳托斯时感觉到的祝庭好像在哭的那瞬间。
但她很快地被白天自己躲枪时那样的头疼引开了注意力,疼得有些模糊的视线里祝庭拉过她的手问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时槿却看见了另一个画面,画面里不是森林而是一望无际的平坦的大雪,白色铺天盖地的场景,祝庭也是这身黑色的长袍,自己也是这样把手伸到他心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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