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奉茶(2 / 2)
话说出来,张氏立刻拉了薛氏的衣袖,薛氏这才留意二嫂秦氏正在淡淡瞥向自己,连忙低头闭嘴。
屋内不知不觉安静下来,仿佛是陷入了某种僵持。
这时,秦氏上前,笑道:“老祖宗也真是,小媳妇家脸皮薄,哪经得起您这样问,这半晌下来,敬茶的时辰都快过了,只等着吃晌午饭了。”
王氏这才恍然回神,敛去泪容笑道:“不错,是该敬茶了,瞧瞧我,年纪大了就爱乱嚼舌头,说些自己都不爱听的闲话。”
话说完,仿佛是想有意缓解气氛,王氏柔声询问崔楹:“对了孩子,祖母记得你方才似乎要说些什么,还与七郎有关,你二人怎么了,可是他何处惹你不快了?”
崔楹如梦初醒,这才想起来,她刚才明明是想直接挑明与萧岐玉做不了夫妻,就此悔婚回家的。
“我、我是想说……”崔楹启唇,吐字忽然变得格外艰难起来,“我与萧岐玉……”
在她身旁,萧岐玉缓慢收回目光,不再去看祖母的白发,转而去看崔楹的侧颜。
少女长睫忽闪,雪白的鼻尖沁出一层细腻的薄汗,润泽生香。
萧岐玉知道,崔楹无论撒谎骂人还是腹诽耍赖,从来都面不红心不跳,唯独鼻尖出汗,这是崔楹心虚的表现。
一般出现在做完坏事之后,或者不想拒绝别人,但仍要拒绝的时刻。
他知道,她接下来一定会直截了当地说不喜欢他,讨厌他,这桩婚事本就不应该作数,然后直接回家,同他老死不相往来。
或者说,同整个定远侯府老死不相往来。
毕竟她崔大小姐怕过谁,谁又能困住她。
萧岐玉在心中笑了声,好像是在笑自己,又不知道为什么笑自己,眼眸暗了暗,不再去看崔楹。
“回祖母的话。”
供香烟丝熏得崔楹眼酸,崔楹眨了好几下眼,低头又抬头,嫣红的唇抿了抿,仿佛在平静中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终于,她抬脸看着王氏,一双杏眸清亮皎洁,继续开口道:“我方才是想说,我和萧岐玉,定会不负太后娘娘的美意,做一对……”
“恩爱夫妻”四个字实在太烫口,崔楹觉得自己说完能半年吃不下饭。
“做一对……”她绞尽脑汁,书到用时方恨少,后悔自己没多看两本好书。
“亲生夫妻。”
崔楹干巴巴地挤出这四字,然后便跟打开了什么机关似的,惹得全场人放声大笑,上到王氏,下到端茶奉水的小丫鬟,无不捧腹扶腰,眼泪都笑了出来。
王氏将她揽入怀中搂着,笑得直咳嗽,上气不接下气道:“你这个调皮精,自古夫妻哪有亲生的?你这是要笑死谁,千古以来都没听说过这样的说法,传出去都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薛氏用手帕掩住笑意,忍不住调侃道:“老祖宗不知道,天下至亲不过亲生,这‘亲生的夫妻’,不远比旁的夫妻要情深义重的多?”
王氏听罢又笑个不停,吓得丫鬟连连给她顺心口窝。
崔楹旁若无事地干笑着,毫不在意的样子,实际魂已经飞了有一会儿了。
天杀的,天下最狠的刑罚,无外乎是让一个好面子的人时不时丢人。
不行,她这么记仇的人,她一定要把每一个笑的人都记下来,每一个!
崔楹暗搓搓地将每一张笑脸扫过来,最后发现,这么多人里,只有一个人没笑。
萧岐玉。
满堂笑声里,少年静静望她,静若深潭的眼眸中,罕见地出现显而易见的情绪,神情既复杂又困惑,好像相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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