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故人(1 / 2)
惠定轻呼一声,背对石壁,右手死死扣住石壁上的凹槽,骨节发白,看向身下万丈深渊,心砰砰直跳。
虽身下有古松,枝桠却距离石壁有两人之远,从悬崖跃下则恰好能落在枝桠之上,可若是贴着石壁落下,却无任何遮挡物,定要落入那万丈深渊之中。
秦依言听闻惠定轻呼,闪身向后跃出半步,急忙向她伸出手去。
惠定左手握着软剑,若要借力秦依言,便只得松开软剑。惠定想也不想,脚尖轻点凹槽,竟凌空转身,左手依旧紧握软剑,将右手用力伸向秦依言。
两手交握之时,两人才同时深深吐出一口气。
悬崖绝壁之间,若是失足坠落,绝无生还可能。
惠定怔怔地看了一眼那柄软剑,不知为何,她竟开始将它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只有在握住这把剑的时候,她才能让自己的心慢慢冷下来,忘记那些背得烂熟的诗经,忘记藏经阁里带着凉意的檀香,忘记自己曾经是个僧人。
她不能再当一个僧人。
不当就不当。
惠定突然心中一阵烦躁。
两人落回下方的石窟,秦依言刚想说些什么,却瞥见了惠定右手衣袖处的一大片鲜红血迹。
秦依言皱眉道:“你受伤了?”
石壁之上碎石突起,割破手腕也不奇怪。
惠定随着秦依言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右手,微微转动手腕露出侧边衣袖,果然青衫一大片殷红。
她却毫无痛感,摇摇头,道:“不是我的血。”
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上的。
绝壁之上,飞鸟难至,遑论人迹,这血是什么东西的?
看这血迹未干,显然是那物刚刚留下的,它是否还在此处?
惠定和秦依言心中一凛,均将目光放在了那石壁的血迹上。
只见那血迹一路蜿蜒,从那千年古松一直蔓延上石窟,最终停在了……
棺材。
那棺木不知放在此处多久,可血迹却是新鲜的。
秦依言脸若冰霜。这两口棺材本是她存放那僧人和他夫人的尸身之所,只因听闻昙林派和前朝均有火葬的传统,便将二人火葬只留下骨灰放于更高处的石窟之内,免受蛇虫鼠蚁、飞禽走兽打扰。这两口棺材,她便发在自己的住处。她此行依诺去取那软剑,不过数十日,是谁竟敢动那两人的棺木?
秦依言冷冷道:“棺材里的,不论是人是鬼,滚出来。”
棺材之中无声应答。
秦依言纵身近前,提起手掌在其中一个棺身上轻轻拍去,仿佛是拍在许久未见的好友肩头。
未及秦依言的手掌触碰到棺身。
“喀”一声轻响。
棺材顶被挪开一个缝隙,露出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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