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共渡(2 / 2)
旭日东升,大漠上一片平静。
在山呼海啸般的狂沙前奋力求生仿佛只是一场梦境,因用力过度而酸痛的手臂却提醒着惠定昨夜的真实。
只见沈隐斜靠在沙丘上,紧闭双眼,还未转醒。
“施主,我们就此别过。”慧定双手合十道。
走出数步远,慧定忽然觉得不对劲,转身疾步到沈隐身边,只见沈隐双眼紧闭,额头遍布细密的汗珠。
慧定心下一惊,将手搭上了他的手腕。
脉流艰涩不畅,如刀刮竹?是中毒的迹象。那毒雾好生厉害,沈隐在庭院中数日,中毒已深,若不是他及时服下许生丸,只怕早已毒发。只是昨夜狂沙中动气耗神,引得毒扩散得愈发快了。
慧定向他的怀中探去,从那个瓷瓶中倒出几粒药丸,扶起沈隐给他尽数服下了。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沈隐转醒,猛地咳出一大口黑血来,神智逐渐清醒,看到瓷瓶和身侧靠坐在沙坡的惠定,立即明白自己刚刚差点就醒不过来了。
“你又救了我一次。这次是为什么?”
沈隐还未见到惠定时,就知道她不是多管闲事之人,闻名天下的北狂就坐在亭中,她连上前看一眼的好奇都不曾有。曾经他以她在意的高僧身份骗她相救,而如今,她救他又是为了什么?
慧定沉默,不知该如何作答。她从来不插手任何人的生死,可是看他皱着眉冷汗涔涔而下,她却无法坐视不理。到底为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他说过裂锦剪缎让人惋惜,难道是因为他生得好看,若是死了她觉得惋惜?
慧定猛地摇摇头,脸色冷如冰霜,如此便生出了分别心,万万不该!
“既然施主已醒,那小僧便继续赶路了。”惠定冷冷道。
“你打算去哪里?”沈隐悠悠开口,双手叠在脑后,一副好整以暇地模样。
惠定抬眼看了看西南方?沈隐此前说得没错,蔡阎和那群长袍客打斗不知形势如何,已经不能按原路返回阴山,而面前茫茫大漠,只有能看到微微炊烟的西南方可作为歇脚处。
“西南方。”
“我们所寻所求确实不同,可是我们要去的终点一致,不如同路而行?”沈隐声音温润,凤眼含着笑意。
惠定不答,只是向西南方缓缓前行。
沈隐勉强站立起来,平定呼吸后随即跟上,和惠定隔着数步远的距离。
黄沙漫天,隐约间能看到一个清瘦僧袍少年和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男子一前一后地向西南方前行。
天光将尽,西南炊烟升起处群楼的轮廓初显。两人均是精神一振。
再有一日,便能到达。
行至下一处背风处的沙丘时,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便明白对方心中所想?大漠凶险,不知还会不会再遇狂沙,夜晚必定要在背风处歇脚。
惠定靠在沙丘上闭目养神,日间的炙晒让沙丘还保持着温热,这种温暖在渐渐冷下来空气中显得分外珍贵。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耳边传来沈隐的声音。
“小僧法号惠定。”她并未睁眼。
“不是你的法号,是你的本名。”
“我没有本名。从有记忆开始,我就在少林,法号惠定。”惠定睁开眼睛,转头看向沈隐,问道:“我也不知道你是谁。”
沈隐坐直身子,正色道:“我是当今皇帝的第四子。父皇出兵讨伐苏和葛青,我随军出征,为了查探情报才落入北狂庭院。”他语气笃定,不由得惠定不信。
出兵讨伐……简简单单四个字,又意味着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惠定心中默默想着。
“你是为了你父亲分忧?”惠定问道。“他对你很好?”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父皇因材施教,对每个孩子虽非分毫不差,但已经尽力做到公平。”
惠定微垂眼眸道:“天底下的父母,大概都是对自己的孩子很好的。”
沈隐本想问惠定的父母亲何在,转念一想却又沉默?如果她知道父母何在,又怎么会从小在寺庙长大呢?多半是父母养不起这孩子,便留她在寺庙门口让僧人代为收养。
“你还没有说你的名字。”惠定接着说道。
“此行漠北,为避免节外生枝,对外只说我是茶商之子,随商队前来熟悉地形流程,化名沈隐。我的真名,是殷?。”沈隐深深看了惠定一眼,不知为什么将实话告诉她,自己心中有卸下重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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