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楚睢上前两步,蹙眉道:“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不在,周禄全心头有些无措,在他的认知里,只有殿下才是最为可靠的,没有赵亭峥,他好像没有壳的乌龟一样。
顾不得其他了,楚睢令人心生敬畏,也是很可靠的大人。
总归有根主心骨,于是周禄全把事情对楚睢说了,楚睢若有所思地听着,半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去后厨取刀具来,要最小的。”
最小的刀具?
他没听明白,卢珠玉却是非常迅速地去了后厨,飞快地取了两柄小刀、几片纱布来。
楚睢对着阿南吩咐几句,叫他拿着刀具偷偷挤了出去,他从正门走下去,那中年男子举着铜锣尤叫嚷不觉,声音又聒噪又震耳,楚睢抬了抬眼睛,周禄全便训练有素的猎犬般上前夺过了他的锣:“我家大人有话问你。”
中年男人一愣,直着脖子就要喊,一对上楚睢却陡地露了怯意,半晌,强撑着道:“怎么着,官老爷不让人说话?”
楚睢面色平静,只道:“要赔,等开棺,我请仵作前来验尸。”
男子脸色一变:“老祖父本就为你这贼店家所害,你不仅不思悔改,竟然还想侮辱尸体!”
“即便是杀人,”他道,“也要有物证,并非空口白牙抬一具棺材来,便可说店中食物有毒。”
这么一说,周围群众也纷纷道:“是啊,这位公子说的有理,还是叫仵作来开棺验尸吧。”
男人强定心神,他不怕公堂对簿,只怕仵作在外头把铁证取了,同伴悄悄地捏了捏他:“吴太守不会把仵作派过来的。”
正说着,忽然有人道:“来了来了,仵作来了!”
这中年男人蓦地白了脸。
岂能开棺验尸?昨夜紧急筹谋,为了使得计划不出纰漏,他们可是用实打实的活人来装成了新死的尸身!
仵作一刀子下去,活人也变成死人了!
人流自发为仵作嚷开了一条道,阿南扮作的仵作蒙着半张脸,面无表情地放下了刀具:“开棺材吧。”
不必验,楚睢只从这中年男子的反应中便可得知,这里头的一定不是一具尸体。
棺材被缓缓地敞开,露出了里头面色灰白的老头子,中年男人暗暗地吸了口气,咬牙,心一横!
就让他剖!反正是个活人,剖出个好歹来,就说小吉食肆畏罪杀人,泼上更黑的污水!
里头的老者浑然不觉地躺着,他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即将到手的一两银子,这笔钱能让他在街头酒铺里打一大壶黄酒,还能买上好几斤上好的烧肉。
“要怎样找物证?”
然后他听见上空冷冰冰的声音:“从喉管开始,打开食道,切开胸腹,一路开到肠胃,从其中找到昨夜食用的菌子。”
等等,什么?
他一个鲤鱼打挺就跳起来,大骂道:“你才付我一两银子,就想要老子干这个送命的营生?!”
“噫??”群众哗然,整齐转头看向男人,目露鄙夷之色,中年男子挂不住脸,一摔铜锣,扯上同伴,飞也似地溜进人堆里消失了。
围观之众陆陆续续地散去,老者气哼哼地扛起薄木棺材,嚷嚷着要拿这个抵一两银子的工钱,来吃小吉食肆的食客也渐渐聚了回来。
店中,摘去面罩的阿南吸了口气,道:“天杀的,那老头多久没洗澡了,身上臭得和尸体差不多。”
卢珠玉心有余悸:“今日这一招着实凶险,若真让他构陷成了,小吉食肆难逃一劫,吴太守好毒的心思??这是要把我送进天牢里!”
楚睢静静道:“天牢中只一个世子,殿下便用他换走了一条铜脉,吴太守也想在天牢中添一个筹码,以便从殿下身上咬一块肉。”
卢珠玉这才想起什么,忙道:“殿下呢?殿下为何不在客栈?”
楚睢道:“殿下孤身去了汉阳郡王府,洽谈铜矿一事。”
话音未落,四周一片寂静。
夺了对面一条铜矿,对面不恨死她才怪,一时谈不稳,动手杀人都算轻的。
即便是皇女尊贵,也要怕这等亡命之徒吧?
良久,周禄全才艰难道:“……习惯就好了,殿下一贯是如此的。”
事情告一段落,众人便各自起身去忙自己的事情,周禄全正走了两步,余光瞥见楚睢有些眼皮打架,他从没见过楚睢犯困,阿南已抢先一步冲上前去:“大人先回客栈吧。”
楚睢摇摇头,吩咐周禄全不必挂心,叫他离开,又对阿南道:“回去时,去客栈旁的酒局,给殿下打两壶梅子酒,再等今日午后,请郡王妃来客栈中一叙……”
话音未落,他忽然皱了眉。
阿南紧张地看着他。
“再打两份酸梅汤来,”良久,他皱眉道,“别让殿下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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