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离恨天牢（1 / 2）

腥风。

比葬仙渊血湖更浓的腐败气味，混着铁锈和某种腥甜花粉，死死糊住口鼻。林默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腐烂泥浆。他拖着左臂，每一步，脚踝都深陷冰冷粘稠的深褐泥沼，发出令人牙酸的吮吸声。腐烂树根和白骨碎片硌着脚底。

左手掌心，那截幽暗剑钉死咬深埋血肉的混沌道种。道种每次微弱搏动，都牵扯丹田里沉重冰冷的虚无漩涡，更激得左臂经络中那股新生的、邪异的寂灭之力如毒蛇窜动。手腕上扭曲的剑形烙印灼烫皮肉，像块烧红的铁。

铅灰天幕低垂，死寂枯树林如无数根插在大地尸骸上的肋骨。他朝远处那片残破轮廓跋涉。轮廓渐晰——不是废弃城池，是片坍塌的巨大环形壁垒。残垣断壁由暗沉、布满蜂窝孔洞的巨石垒成，石缝渗出黑绿粘液，散着浓烈腐烂草木气。壁垒中央，是个深不见底的巨大黑洞，如大地张开的溃烂咽喉，不断喷吐带着铁锈味的阴冷气流。

离恨天牢。

四字冰冷确凿地撞进意识。仿佛这片死地本身就刻着这名。

壁垒阴影下，泥沼色更深，近凝固黑血。几具只剩骨架的庞大兽骸半埋黑泥，空洞眼眶无声望天。

林默刚踏上块相对干燥、龟裂的黑色硬土——

噗嗤！

前方不到十步的泥沼猛地炸开！一道矮壮身影裹着腥臭泥浆冲天而起！那人浑身烂布条，只露一双浑浊发黄、毫无理智的疯眼。手中无器，唯有一双指甲乌黑尖长如兽爪的手，带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扑林默面门！

快！纯粹野兽般的搏杀本能！

林默瞳孔骤缩！右臂剑纹死寂，丹田虚无漩涡沉重迟滞，唯左臂那邪异寂灭之力，在生死威胁下猛地躁动！本能驱使，他抬起钉剑钉的左手，五指张开，朝扑来的疯影狠狠一推！

无招式！只有一股冰冷混乱、带着吞噬欲的力量洪流，顺左臂经络，从掌心幽暗剑钉尖端……喷薄而出！

嗡！

一道凝练深沉、仿佛吸光的纯黑光束，瞬间洞穿空间！

噗！

扑来的疯影身形猛僵！胸口正中，碗口大的通透窟窿凭空出现！无血喷溅，窟窿边缘血肉骨骼呈诡异焦黑碳化状，如被霸火瞬间烧透！浑浊眼珠里疯狂凝固，身体保持前扑姿势，砸落林默脚边黑泥，溅起污浊。

死。干脆利落。

林默喘着粗气，看钉剑钉的左手。掌心幽暗剑尖，正缓缓收回最后一丝逸散的黑色气流。一股微弱带血腥的“暖流”，顺剑钉逆流回左臂经络，带来诡异饱足感，暂压下丹田虚无漩涡的撕痛。

这是……吞噬？以剑钉为媒，吞生命精元？

胃里翻江倒海。非因杀人，而是这力量本身的冰冷邪异，如毒蛇盘踞左臂。

“嗬…嗬嗬……”

“肉…鲜肉……”

四周死寂枯林阴影里，更多浑浊贪婪的低语响起。一双双浑浊发黄、布满血丝的眼，在腐烂树干后、半埋白骨堆里亮起。影影绰绰，数十！大多衣衫褴褛，形销骨立，肢体残缺或长脓疮肉瘤，眼中只剩原始饥饿疯狂。刚才的尸体气和血腥，彻底点燃了食欲。

林默缓缓站直，钉剑钉的左手垂在身侧，掌心幽暗。赤红瞳孔扫过那些从阴影爬出、行尸般的饥民，里面无惧，只有一片被剧痛暴戾冲刷后的冰冷死寂。

杀出去。或被分食。

无他路。

“吼——！”一个剩半边脸、拖腐烂肠子的高大饥民率先嘶吼，挥生锈铁片扑来！如点燃炸药桶，数十道疯狂身影同时从四面阴影冲出！腥风扑面！

林默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