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保她万全(1 / 2)
军医张正给沈寂换好了药,沈寂抬手将那些血布上拾起来,白布上尚还温热的血胡乱摸到张正胸前衣服上,干净的军服立时变了色。
张正出帐后,便低着头回了军医的营帐,军医们围在一起,七嘴八舌问他,“将军叫你何事啊?”
“又是为了那位李姑娘的病情?”
更甚有人小声嘟囔,“这位沈将军,可是不好伺候......”
他们愈发同情张正,张正出身医药世家,投军最久,是镇云军营他们这些军医中资格最老,医术最过硬的人。
李姑娘高热三天,沈寂发了几场好大的脾气。
那几日,沈寂极少离开李姑娘的军帐,大部分军务也都是在她身边处理,就连煎药都要军医在他面前煎,水要不满不缺,火要大火烧开,温火熬出药性,军医们战战兢兢地伺候,一连两日,人不醒,热未退。
沈寂逼军医们立军令状,再不消热便都以军法处置,张正站出来最后一天写了方子,说他来但这个军令状。
最后的最后,人虽醒了,热却迟迟未退,甚至比前两日更烫,张正差点挨了军法。
若不是李姑娘通晓医术,又知自己这是老毛病,能自医,又心地纯善,为张正求了情,这会儿怕是张正只能趴在床上好好养上十几日才行。
故而,沈寂再派人找军医时,其它人总是推说手里忙别的,或是马上背起药箱,给其它将士们换药,便只有张正老实,对这类活依旧不躲不闪。
张正想到沈寂的话,要假装他命不久矣的样子,捻谎骗人他最不擅长,只得面露难色,一言不发。
众人看着张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张正自顾自摘了药箱,众人也都看到了张正胸前大片的血迹。
“这是谁受伤了?竟出了这许多血?”
张正喃喃地说,“是沈将军。”
张正的欲言又止、大片的血迹和张正素日来老实的印象,不多时,军中便有了沈寂重伤难愈的传言。
石头听到张正的结论,心下一惊,急忙往大帐走,大帐内舆图下半部都是血,书案边和书案上散落着的带血的布,沈寂伏在书案上,身后被子染了大片血迹。
石头大惊,回营时还只是脚步踉跄些,怎么就吐血了呢!
“老大,怎么回事儿!”
沈寂翻着血肉的肩头,还在汩汩冒血,那只手还撑着在书案丝帛上写着什么。
张正走后,他将裹在肩头包扎的白布扯下来,朝伤处又补了一刀,让血洒在书案和被子上。
做局嘛,自然要真些。
“她怎么样?”
“郡主吃了药,热退了三分,已睡下了,老大,这伤怎么重了?”
“没事,做样子。”沈寂扯了染血的白布,挑出干净的布条裹上肩头,一圈一圈,一端塞在嘴里,布上的血腥直冲鼻腔,一端扯住,在肩头死死打了个结,止血,“今日我要给吴良做个局,一举拿下他,不拿下他,这镇云军营永无宁日,大齐这个边防的大堤上永远有这个蛀虫。”
石头目光一直盯着他肩头,看着那布上又渗出黑红的血。
虽说军人受伤是常态,但是这外伤总归是要精心养两日才行,否则刀刃若生了锈,高热而死也是大有人在。
“石头,我今日教你一个道理。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你听好,一,让船儿此刻便去吴良的老巢,通知那里的弟兄们,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搜,一个蚂蚁窝也别放过,那老巢一定有新火铳和弹药!此行动保密,不要让周敬鸣和赵丛的任何人发现。”
“二,叫赵丛来,叫赵丛来时,要不经意让周敬鸣看到。”
“要快。”
“三,通知周敬鸣和其它两位副将,半个时辰后来我帐中开会。”
“是,老大!”石头犹豫想再问一问伤情,沈寂冷眼扫一眼肩头,“你老大九条命,死不了。”
沈寂盯着他的眼睛,“但是,从此刻起,你要当我要死了,但又要做出秘不发丧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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