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修罗场(2 / 2)
这急报扎着正黄的绸带,只会是宫里送来的。
皇帝没有必要为了姜怀诚一人撒谎,更没必要向他解释,姜家和石钟山案子的由来。
沈寂摩挲指尖的关节,“我虽不知当年姜怀诚知道先太子什么秘密,但这个秘密一定涉及到废立储君,唯有这一条才会使石钟山去见姜怀诚后,先太子提防姜反水,急忙对姜怀诚痛下杀手。”
过去种种皆浮现在周敬鸣眼前。
“怀诚!你瞧,这折子是江浙今年的收成,今年雨水充沛,江浙百姓今年定过得好!”
“怀诚,我们去一趟江浙可好?”
“怀诚......父皇说弟弟们皆已娶亲,要我娶亲,你知道的......”
......
他真的是很好的太子,也会是个很好的皇帝。
“啪”得一声,周敬鸣收起急报,敛眉扔回给沈寂。
“沈寂,你不过是李宸敬的酷吏,你如何知道知己难求!”
周敬鸣甚少这样疾言令色,他急了。
沈寂挑眉点头,“文化人到底不一样,旁人都是说走狗,你们说酷吏。”
“知己难求?”他讥讽地笑,反问他,“你懂什么叫知己难求!你们不过是一届科考,便是同门,清流一茬又一茬,不过是同朝为官和光同尘罢了!可有一点,比得上我们在尸山火海里趟出来的交情。”
他握紧手中的急报,忽而正色道,“周敬鸣,你看不起我,先太子看不起新帝。你们高贵的血统,看不起我们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人,来破坏你们定下的规矩。”
他是不被沈家承认的外室子,李宸敬母亲是乌托女人,异族血统的皇子。
他们都没有资格走到如今的地位。
偏他们,就走到了。
“可我们这样的,偏要在你们眼前挣出个前程来。”
这前程,是他们自己挣来的,不是靠血统继承,更不是靠那某个男人可怜微薄的父爱怜悯。
他比周敬鸣有资格得多。
李宸敬更比太子有资格得多。
“从前有个人对我说,旁人如何看我不打紧,最重要的是自己不要看轻了自己。”
他的话掷地有声,周敬鸣抬眸看他,只从那一双漆黑的眸子里,看到了跳动的火苗,像是反照的烛火,又像是从他心里起来的一团火。
三年前,李宸敬继位第二日,沈寂便调任金吾卫将军。
此前无人问津的无名小卒,突然掌管上京的安全和防卫。
一个毫无根基的金吾卫将军,凭着狠戾和铁血手腕,变成掌管大齐的金吾卫大将军。
想到上京的种种传闻以及自己帐中的这个女人,周敬鸣点头,“正因为你们这样的出身,所以你们不择手段。”
没有筹码的人,总是把一切能利用的人利用到极致。
“你错了,我们这样的人才知道什么可贵,才会珍惜那些好人。”
沈寂伸手掀开军帐的帘子,门外一排排陌生面孔的士兵,上京金吾卫的装束。
沈寂上京调来的兵,到了。
他倨傲地瞥一眼周敬鸣,“否则,你以为你为什么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若说在他调兵来之前,还有一丝迟疑,现在这个镇云军营尽在掌握,没必要顾及了,但这些人要寒窗苦熬二十年,才得来一个两榜进士。
周敬鸣,是个人才。
“我不瞒你,今日这急报来之前,我是想逼你违抗军令滚出军营的,但是急报来了,我改主意了。既然我们都想查清姜怀诚的真相,那么我们就应该合作,而不是对抗。”
“谁安排你来镇云的军营?”
“谁安排了那些真真假假的士兵这一个月来军营投军?”
“谁安排了上京的举子们写书造势?”
......
而为什么会接受这样的安排?
“周敬鸣,你入仕途才几年,自然玩不过这背后之人,莫要枉做了棋子,无端葬送了前程不说,更是白白送了性命。”
周敬鸣不发一言,细细琢磨着前尘往事。
沈寂的三个问题,他心里的答案是王实甫,都是王实甫安排的。
王实甫是太子太傅,太子的心腹。
他的想法便是太子的想法。
一切从姜怀诚死后,都变了。周敬鸣为着给姜怀诚报仇雪恨的目的,来了镇云,招募士兵入营,联系吴良,使镇云不安宁。举子们同样为着这样的目的,写书隐晦攻讦李宸敬,使上京不安宁。
“来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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