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薛荔衣见她走得艰难,失了耐心,不容她拒绝,将她抱起朝破庙走去。
晏阿音确实难受,也就随他去了,闭上眼睛,额头抵在他的胸口。
走了一会儿,那两座被遮掩在芭蕉木后面的庙宇终于露出全貌。因着天色昏暗,庙宇无灯,在远处高耸阴暗的群山映衬下,竟显得有些可怖。
天幕愈发黑沉,大风之中,天空轰隆一声,豆大的雨滴终于砸落下来。
大雨倾盆。
走进破庙里,好歹头顶有了遮掩。
可衣裳却已经被打湿了。
“放我下来。”晏阿音勉强维持清醒,声音轻不可闻。
薛荔衣把她放下,让她平稳站好。
他则转身走到角落里,把那些干枯的茅草收拾出来,再解下身上的斗篷铺上,勉强算得上简易的床铺。
晏阿音扶着旁边积满灰尘的佛台,见他做完这一切,不由扯出个笑:“没想到你还挺能干的。”
身上的衣裳因为淋了雨,成了冰坨子,被破庙门外吹进来的风一刮,不断传来浸骨的寒意,晏阿音觉得身上仅存的一点热意被抽离,不由瑟缩了下。
小腹疼得更厉害了,晏阿音昏昏沉沉,靠着佛台慢慢滑落到地上,闭上了眼睛。
不远处的薛荔衣收拾完床铺,见她如此,当即疾步走回来,“怎么了?”
“晏阿音?”
“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他皱眉蹲下身,握着她纤细的肩膀晃了晃。
耳边传来焦急的声音,晏阿音勉强让自己清醒一些,说道:“冷。”
薛荔衣听清了她口中的呢喃。
冷?
薛荔衣的目光落在她被雨淋湿了大半的布衣,眉头缓缓皱起。
他转头看了看外面瓢泼的大雨,又扫视破庙,在佛台旁边看见了一捆枯废的干柴。
应当是从前住过的人留下的。
所幸那干柴放置的地方有东西遮挡,不至于被雨打湿,还能用。
薛荔衣将干柴抱到她身边,拿出随身带的打火石,三两下生起了火。
晏阿音靠在佛台边,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没想到你还随身带这个。”
噼啪声中,明火的温暖传递过来,晏阿音抿了抿干涩的唇,努力起身靠近火源一些,想汲取更多的暖意。
薛荔衣立刻皱眉,把她扯回来:“你疯了吗?直接去碰火?”
男人的手温热。
很暖和。
晏阿音昏昏沉沉间,克制着往他身上贴的欲望,咬牙忍耐疼痛。
薛荔衣觑着她的神情,皱眉:“当真疼成这样?饿坏了?”
片刻后他道:“我出去给你弄吃的。”
晏阿音却一反常态,拉住了他,声音染上哭腔:“不要。”
“我出去一会就回来,不会把你扔在这里。”
“别走……”
薛荔衣终于察觉不对劲,晏阿音竟已经陷入了半昏迷。
“晏阿音,醒醒。”
“晏阿音?”
他试图把她叫醒。可躺在他臂弯里的晏阿音却完全没有回应,眉头紧蹙着,很是痛苦不安。
“阿音?”薛荔衣不知不觉中,换了种叫法。
陷入无意识昏迷的晏阿音听见这一句,竟委屈地红了眼眶,贴进他怀里,像只小兽般抱住了他。
“不要……不要走……”
薛荔衣原本皱起的眉一顿,看着怀里的身体,眼中流露淡淡的审视,方才那一点好不容易升起来的担忧,被另一种探究意味的目光取代。
“晏阿音?”
他又低声叫了一声。
晏阿音的脑袋埋在他怀里,像是很冷,身体微微发着抖,只闷头哭。
胸口传来湿意,衣襟一片慢慢洇湿。
真哭了?
“我不走。”薛荔衣皱起眉,很是无奈。半晌又补了句,“你不用求我,你求我也没用。”
……
破庙之外,天幕已完全漆黑,大雨砸落的声音震耳欲聋,并没有人能够回答他。怀里的人早已经陷入半昏迷,自然没办法对他的话作出回应,只抓着他的衣裳,眼眶泛红的模样脆弱极了。
薛荔衣终于长叹了口气,道:“行吧,算我欠你的。”
他把她的手扯开,想把她抱起来,放到那张用干草临时铺起的床上。
然而半昏迷之中的病人,实在固执。薛荔衣才稍微动了动,晏阿音便用力地抓紧了他的衣裳。
与此同时,她还扁着嘴抽抽嗒嗒两下,很是委屈的模样,仿佛要被勒死的不是他薛荔衣,而是她。
薛荔衣:“……”
明明被施加酷刑的是他,她哭什么。
“别哭了,我没走,松手。”薛荔衣低声道。
与此同时,他伸手试了下她额头的温度,感觉掌心一片滚烫,温度很高,显然是烧起来了。薛荔衣皱了皱眉,抬头朝破庙外的雨幕看了眼。她应该是饿了许久,身体不舒服,再加上淋了雨,直接病倒了。
这小身板,还佯装着逞强说自己比他厉害。
薛荔衣抱着晏阿音往干草床走去,感受着怀里轻飘飘的重量,忍不住道:“真不禁折腾。”
薛荔衣没有碰晏阿音的身体,隔着衣裳尽量减少和她的接触。
他信步走到角落,如同放下一只猫般把她放到床上。
只是,起身的时候出了个小意外。
陡然清脆的“刺啦”一声,胸前的衣襟竟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胸前直接少了一片布。
虽然里面还有衣裳,没露出什么,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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