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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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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亮如山间泉流的音色打断了她的愁绪。

闻折柳正站在偏殿门口,葱白指尖抵在门扉,肩头裹着她那套在关外才用得上的厚袍子。

平日她披上狐裘,金戈铁马,威风凛凛,闻折柳穿,倒像是只寻到主人庇佑的猫,貌美,金贵。

“到外头得唤我妻主,也不必自称‘奴’。”

替闻折柳整理了下明显宽大的衣袍,何霁月下意识要牵他的手,临到半空,又收了回来。

“……走。”

闻折柳捏紧袖中藏着的信,缓慢跟上去。

能出府便好,只要寻个空档将信件传出,兄长若幸存,或可同他取得联络。

今儿个并非节假日,不过一年里稀松平常的一日,街上依然人头攒动。

小摊贩看人下菜碟,眼见何霁月与闻折柳身上衣料价格不菲,忙不迭卖力吆喝。

“这位贵客,给您家小郎君买些脂粉罢!您家郎君天生丽质,配上咱家的水粉,定更动人!”

何霁月与闻折柳青梅竹马数十年,当真没见过他擦粉后的模样。

“你要么?”她问。

“不必。”他答。

闻折柳生得貌美,又对脂粉气儿敏感,不爱浓妆艳抹。

何霁月却还是买了。

“没准哪日用得上,有备无患。”

闻折柳淡笑。

“也是,妻主府中不止我一位男子,我不爱用,小青总是爱的。”

早料到何霁月一身贵气,府上定不缺美人相伴,摊贩扫了眼明显吃味儿的闻折柳,不敢吱声。

“不必横吃飞醋。”何霁月大手一挥让摊贩挂账郡主府,将包好的脂粉丢给身后候着的陈瑾,“只是给你买的。”

闻折柳一怔。

他以往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会儿花销全靠何霁月,思来想去仍觉不值,他凑近何霁月,低声咬耳朵。

“我又不爱,何必白花这冤枉钱?”

比嗔怪先传来的,是若有若无的冷香。

“无碍,左不过我爱给你买。”

确认这胭脂是何霁月买给他的,且只买给他一人,闻折柳这才扬起嘴角。

“如此,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妻主。”

他明眸皓齿,便是冷脸撅嘴闹脾气也惹人怜,如此正儿八经道谢,宛若锋利宝剑正中心弦。

何霁月倏然偏过头,暗骂自己色令智昏。

偏生闻折柳还撩拨得紧。

“妻主,您为何不看我?”

闻折柳也疑惑传闻中“流连花丛”的何霁月,怎地他一笑,她脸红到脖子根?

“妻主?”他往她耳畔吹气。

“闻、归、云。”

何霁月咬牙切齿。

他眼底清澈,毫无惧意,不正是明知故犯么?

方才他不让她碰肚子,说是痒,那她偏碰!

“嗳哟我再不敢了,好妻主您饶了我罢!”

闻折柳正忙着躲何霁月伸来挠痒的手,一不留心被稍长衣袍绊了脚。

“当心。”

何霁月一把扶住他。

咫尺间,两人四目相对,闻折柳也红了脸。

“多谢。”

他本欲挣开何霁月,却反被她握住指尖。

“就这般牵着罢,不若你摔了,我还来不及扶。”

“……好。”

闻折柳同她十指紧扣,小心翼翼汲取寒冬里的温暖。

恍惚间,又如三年前出来逛街那般。

“听说东南那边又出了窝土匪!”

“嘘!莫谈国政!你忘了上回那人被怎么抓入牢的么?”

何霁月不过带着闻折柳往街上逛了会儿,找了间茶馆歇脚,便听到吃酒的人聊。

东南疆域的确不安稳,只是这消息仅限朝堂,缘何传至民间?

“郡主。”

闻折柳扯了下她衣袖,歪着头问:“东南疆域出何事了?”

“说了喊我妻主。”何霁月曲起手指,弹了下他脑门,“前边便是衣裳铺,好好挑你的衣裳,少问前朝事。”

闻折柳噤了声。

他也不欲打探消息,不过是好奇。

衣裳铺子的主家见闻折柳挑来捡去,主动推荐。

“公子娇艳动人,不妨试下店里新到的桃粉色。”

闻折柳闻言拎粉衣去了试衣处。

他很快打帘出来。

“郡……妻主,如何?”

他手拽着衣摆,当着她的面转了个圈,衣摆随风甩起,宛若初绽的花,闻折柳苍白的脸少见浮现浅笑,人比花娇。

如何?挺好。

她看着,想把他关起来,用链子锁上,不让别人看,只准她一人窥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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