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莫哭(2 / 2)

加入书签

“臣告退。”

在她归府前,闻折柳最好是回来了,否则,莫怪她无情。

将莫名从严肃转风流的何霁月送走,景明帝心累,掐眉问随身服侍的大太监:“陈三喜,你觉得何霁月此番风流,是装的,还是真的?”

“奴才觉着像是真的,”陈三喜描述得绘声绘色,“那闻折柳脾气大得吓人,对郡主又踢又踹,郡主竟然也不恼,还为他请太医。”

“呵,谈何光风霁月大司马,原不过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色胚玩意儿。”

景明帝嗤笑:“朕还当何玉瑶的女儿骨头有多硬,哼,为个男人放弃兵权,她母亲若泉下有知,得从土里爬出来扒了她的皮。”

陈三喜稍愣,又陪起笑。

何玉瑶乃先长公主,景明帝何丰长姐,论文韬武略,何丰样样不如她,先帝传位时,有意将社稷交到何玉瑶手上。

只是那时何玉瑶在外征战,何丰中途截胡,篡改遗诏,才拿到这宝贵皇位,何玉瑶非但没有异议,还与各方诸侯拥护何丰上位,怕她膈应,何玉瑶还自请常驻苦寒边关。

可何玉瑶一日活着,这皇位景明帝便一日坐不安稳。

好不容易等到何玉瑶战死沙场,景明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却现在发现何玉瑶的女儿何霁月,比她母亲还优秀。

咬牙将何霁月外派征战,景明帝又心惊胆战过了好些年。

终于看见长姐爱女堕入美人怀抱,流连花丛,何丰算是彻底安了心。

陈瑾候在宫外,见何霁月出来,忙不迭将行云与马车栓一块儿,迎何霁月到备好多时的马车旁:“郡主,如何?”

何霁月神色如常:“虎符她没要。”

“如此便好,”陈瑾扶她上马车,斟字酌句提起闻折柳,“那闻公子……”

“不必提他。”

何霁月猛地提鞭,“啪”一下砸断枯树,面冷如雪。

“我与他,如此树,一、刀、两、断。”

昨日大雪下了一天一夜,这会儿雪粒仍接连不断下落,将刚化的雪又添了层白。

闻折柳脚底打滑,扑通一声跌倒。

几番使劲儿,他撑在地上的胳膊抖得厉害,身躯却无论如何也支起不来,只好在路过马夫“别挡道!”的谩骂声中,手脚并用挪到路边。

闻折柳头昏眼花,泪水扑簌落下。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何霁月如此护他,他却担心身世暴露,只想着逃跑,还有他大哥、父亲与养母……

“折柳,莫哭,大哥还在呢。”一道熟悉声音忽而响起,闻折柳循声望去,辨出来人嘴角那颗痣,以及脖子上那抹刀痕,难以置信。

他大哥闻柳青不是死于刀下了么?血流了一地,他看得分明……

闻柳青并不替他解惑,只左右望了下,确认没人注意这儿,轻推闻折柳脊背:“折柳,快回西越去,那头应该派了接应的人。”

昨日他们闻氏一族通敌之事被发现时,闻母闻父便第一时联络西越皇室。

可惜兹事体大,圣上态度严明,晨时揭发,闻家午时便入天牢,尚未收到西越回信。

只是闻折柳乃西越流落在外的皇嗣,他们应当不会见死不救。

“一起去。”闻折柳伸手要扶他,却在碰到他健壮臂膀前,摸到了满手的血。

“你先去,”闻柳青是个粗人,但记得小弟爱干净,见他素白指尖沾了血,忙不迭用自己衣袖擦去,“大哥很快跟上。”

蓦然明悉大哥受了伤走不动,又是个“死人”不可见光,只是担心他受危险,遂站在此处替他望风,闻折柳不敢辜负他心意,别过脸拭去夺眶而出的泪水,一步三回头。

相府外头看着,与平日无异,闻折柳跨过门槛,才发现里头被洗劫一空。

偌大相府,徒留搬不走的梁与柱。

闻折柳勉力稳住心神,去书房打开暗格,抽出火折子点火,把与他相关的书信尽数扔入火盆,又留下可见人的“通敌”书信。

只是他仔细清点好几刻,终未找到西越回信。

许是路途遥远,两日不足以书信往来。

苦寻未果,闻折柳踉跄走出相府,拖着滚烫身躯回到小巷,却发现那儿空无一人,连雪地印子也无。

他大哥闻柳青何在?他还受着伤,这冰天雪地,再不处理……

“哟,小郎君细皮嫩肉的,真俊!”

一屠妇在巷尾咧嘴笑,将满是血污的手往粗布衫一擦,堆在横肉上的小眼滴溜溜转,定格在闻折柳青涩初熟的身躯上。

“不如从了俺,俺家是杀猪的,包你顿顿有肉吃!”

闻折柳蹙眉:“滚。”

屠妇三两步走到他身旁,油腻尚存的手掐住他下颌:“瞧你这身破烂衣裳,不过是个乞儿,装什么清高?”

闻折柳一看此事不能善了,奋力推开她,拔腿便跑。

“跑啊,看你能跑哪儿去!”屠妇嬉笑着在他后头追。

大哥不见踪影,西越无人接应,闻折柳脑中只剩下何霁月颀长身影,只可惜他体弱,跑几步便喘得跟破风箱没两样。

加上身上发热,头昏脑胀,他竟是连郡主府的方位都找不着,茫茫然撞上硬物。

“哪个不长眼的,敢撞郡主府的轿子?”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