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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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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眼发红:“林渡云,林大将军枉死,衔月枉死,你不想着查明真相反而做狗……”

他和林衔月算是青梅竹马,十年前甚至还定了亲事,谢昭野根本不信林肃远会谋反,但他得知林家兄妹只有林渡云活了下来,宫里还传来林府亲眷亲口承认的消息。

他偷偷溜进幽苑,见到了形若枯槁的林渡云,也问他是不是真的。

林渡云在阴影里,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后来,他被放出来,做了一条吃人的狗。

昔日玩伴便成了仇人。

“谢世子还请回吧,就当我今日未曾见过你,过去之事莫要再提。”林衔月侧过身,一身玄衣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谢昭野不屑冷笑:“好啊,好一个过去之事……”

他眼神忽然凶狠,“林渡云,我要看看你的心黑到什么地步!”

林衔月摇头叹息,剑刃刺来之时,她快速闪到谢昭野身后,朝他后颈狠劈一掌,谢昭野眼一翻白晕了过去,接着便被林衔月扛在肩头,身影一纵,二人离开了将军府。

片刻后,东市上一间客房的窗户被林衔月撞开,她脱了谢昭野带血的衣服将他扔了进去,急忙朝西赶去,追上了一部分属下。

快两个时辰后,谢昭野醒来,后脑胀痛难忍,愤恨却瞬间涌上心头,叶霆忠义双全,而且万一南蛮那妇人真是先皇侍女……恐怕一定知道些什么。

轰一声,谢昭野猛地一拳锤在床上,床板咯吱一声险些裂开,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客房,身上只剩一件薄衫中衣,看起来就像昨夜醉后留宿此处。

“世子?”

有人轻轻敲门。

他紧皱眉推开门,清淡的梅花香气扑进鼻间,定睛一看,门口站着的竟是李霜倾。

“世子殿下昨夜睡的如何?”她一袭飘然白衣,姿容清绝。

谢昭野一愣,知道这里是哪了,绮梦阁,没想到林渡云竟然把他扔这了……

可确实,声名浪荡的世子出现在这里并不会遭人怀疑,只是这林渡云会不会借机为难,谢昭野不敢确定。

他正想着,却听到外面有人怒喊:“谢昭野!别拦我!谢昭野!你他娘的竟然趁我喝醉了跑来找霜倾姑娘!咱俩还是不是兄弟!我跟你没完!”

谢昭野越过李霜倾跑到廊间栏杆前,楼下正站着怒气冲冲的陈宴平,楼上楼下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声。

而陈宴平见谢昭野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后头真跟着霜倾姑娘,脸色瞬间青了,急声道:“你、你真是这种人!你为了一个人见她还打晕我?你给我等着!”

陈宴平甩袖愤恨离去。

谢昭野自然不能解释,无奈捋了把头发,一回头,李霜倾正言笑晏晏看着他,也没有反驳。

“霜倾姑娘,昨夜……”他后退一步保持距离试探问。

李霜倾淡淡一笑:“不知怎地,昨夜您醉倒在我房中,怎么也叫不醒。”

谢昭野配合敲了敲脑袋,歉意道:“想来是昨夜喝多了,那现在何时了?”

“快辰时了,世子殿下。”李霜倾答。

“辰时!?”谢昭野双目瞪大,今日还要早朝,误了时辰父王责怪不说,怕是最上头那位还要借此发难。

谢昭野暗骂一声,懒得理会楼内众人的戏谑注目,穿着薄薄一层中衣,几步从楼上跃下,出门抢了一匹马便一头扎进雪色里。

紫宸殿内,今日议题围绕着地方灾情,尤其是城外暴雪严寒,谢昭野站在角落,神情有些恍惚,昨夜将军府也满是尸骨……

忽然,龙椅上一句话将谢昭野思绪勾了回来。

“四弟啊,听说入冬以来你常在城外施粥?”

裕王谢衡远上前一步,行礼道:“回皇上,百姓苦寒交加,臣身为皇室子弟,不过是些力所能及之事。”

“甚好,甚好,四弟这举动深得民心啊!”庆临帝微微一笑,目光扫视众臣,语调一转,“你们这些人,也该学学四弟的仁心义举。”

谢昭野内心咯噔一声,不仅是他,其他百官也听到一丝冷意,裕王平日素来低调,施粥赈灾虽得民心,却也越发显眼,看来已经引起庆临帝的注意。

就在此刻,庆临帝忽然挥了挥手:“无间司首座林渡云,何在?”

这一问,殿内犹如水面炸起水花,这罗刹平日从不上朝,大多数人未曾见过,谁也不想沾染无间司的阴气。

“臣林渡云,觐见圣上。”殿外传来一声冷言。

水花哑然平息,众臣回头,目光齐刷刷落在一人身上,都吸了一口冷气。

这位传说中的罗刹身形清瘦修长,眉眼冷冽,不男不女形同鬼魅,身上还沾着血。

更吓人的是他左手提着的布袋,正似脑袋的圆形,嗒一声,下方一滴深红色的水珠落在地砖上。

“叶将军……是叶将军的头!”

不知谁先出了声,百官一阵骚动,门口的大臣吓白了脸纷纷让开。

唯独谢昭眼神愤恨,可在早朝他不敢造次,忍下来只讥讽道:“林大人这副模样是来觐见圣上,还是来讨人性命?未免过于张狂了。”

林衔月微微颔首,淡漠说:“无间司事务繁忙,未来得及顾及朝堂礼仪,还望圣上恕罪,听闻世子殿下近日颇爱绮梦阁的西域红酒,想来是此物惊扰殿下,倒是臣的不是了。”

百官一听绮梦阁,又交头接耳起来。

谢昭野脸色一僵,还想说什么,被一旁裕王谢衡远的眼神堵了回去。

世子纨绔朝野皆知,谁人不知他昨夜留宿绮梦阁,醉倒头牌的香榻上,今早又衣衫不整骑马一路疾行的闹剧。

“无妨,爱卿前来。”庆临帝倒是不愠不恼,冕冠珠帘里的目光透着几分玩味。

林衔月朝殿内走去,布袋下的血色水痕一路延至殿内,直至天子脚下才停住。

“罪臣叶霆已伏诛。”林衔月跪地,双手托起布袋。

“贺卿,你先看看。”庆临帝一挥手,身旁的太监端来一把紫檀木盘,小心翼翼接过布袋,手指微颤,又低着头小步行至左侧最前的首辅贺砚忠身边,另一太监颤抖着手将布包打开。

里头染血的头颅确是上月击退南蛮的叶将军,甚至临死前还是那副坚毅的神情。

贺砚忠探头细看了一眼,转身拱手道:“陛下,确是叶霆无误。这人虽骁勇,却拥兵自重,迟早祸乱天下,如今伏诛,实乃社稷之福。”

庆临帝点了点头,似是惋惜拍了拍龙椅:“只是可惜连累家眷,不知他妻女下落如何?”

林衔月沉稳答道:“妻女在逃跑途中,因护卫抵抗,马车受惊跌下悬崖,尸首确是叶夫人无误。”

“嗯……”庆临帝话未说完,端起一旁茶盏轻啜一口,一旁随侍太监突然附耳。

太监退后,庆临帝才接着道:“不错,林首座辛苦了,不知爱卿想要什么奖赏?”

林衔月微微垂首,语气依旧沉稳:“臣乃罪臣之后,承蒙圣上宽恕留其血脉,今为陛下效力已是有幸至极,不敢妄求赏赐。”

这番话一说出口,人群角落里的谢昭野嗤笑一声,心中充满了鄙夷,那时在学堂上,林渡云口中满是大义,现如今放下血仇甘愿屈膝。

真是可笑。

“林首座果然忠心耿耿,陛下定会感念。”首相贺砚忠听罢不禁和皇帝对视点头。

“好!首相所言甚是,”庆临帝朗声大笑,目光扫至众臣,“即如此,朕倒想起来一件旧事,你林家当年似乎是有一桩婚约?”

谢昭野眼神微动,当即嗅到了一丝不对,十年前那桩婚约指的是他和林衔月,眼下庆临帝为何提及此事……

果然,庆临帝目光扫过人群里缄默不言的裕王,意味深长。

“裕王府的郡主,就赐婚于林首座,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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