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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撞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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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常希明显因为她提到了息停而不大高兴了,只与她随口闲言了几句,便提出要让她回去,“免得连晚饭都赶不及回去吃”。

息偌想:都怪长兄,累得她两顿饭都吃不了。

李常希下了逐客令,明贞那边传话就快,息偌这厢才走了出去,那厢息忍已经在马车旁等着了。

息偌气呼呼地上了马车,息忍瞧她不开心,入城后特地绕了路,带她去好味斋买糕饼。

天已经黑了,若不是好味斋生意好,此刻早该关门。马车停在铺子门口,息偌等了好一会儿,才见息忍递了个油纸包进来,特地说了句让小盼接着。

里头就剩了最后一点糕饼了,老板都要关门。息忍嫌都凉了,挑了些品相尚好的,让老板用炉子热了一会儿才拿出来。

小盼接过来烫手,又赶紧放到马车里的小案子上。

此刻已经是过了晚饭的时候了,息偌在别园里没吃什么东西,此时被清甜的香气勾得食欲大动,随便扇了两下,感觉不那么烫手了就拿了一块红豆饼,将帘子打开一道缝唤息忍道:“快伸手!”

息忍看着另一个方向,好像有点愣神,听见息偌叫,才赶紧回头来接。

息偌有些好奇地想要瞥瞥那个方向,问他道:“看什么呢?”

息忍抿了抿唇角,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答。

息偌立刻板起脸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今天可别惹我,我心情不好。”

息忍想:要是说了,指不定你心情更不好呢。

“快说。”

她又催促。

息忍只得有些无奈道:“好像看见阿默了。”

息偌有些莫名问道:“息默?我长兄近日公务忙呢,他要是不和他在官署,怎么不回家?”

息忍道:“兴许就是有公务忙,所以才遣他出来办。”

好味斋的位置偏,再往那边去,息偌就没去过了。她顺口问道:“那边过去是去哪儿的?”

息忍脸色忽而变得有些奇怪,看着她,半晌没回答,最后扯了扯帘子,道:“管那么多做什么?咱们出来这么久了,该回家去了。”

息偌一把拉住帘子,笃定道:“你心里有鬼罢?别是我长兄没事,息默自己有什么事?快说!”

她纠缠不放,息忍被迫说出了一个地名。

息偌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立刻道:“等什么?跟着啊!”

息忍没动,劝她道:“这些事,你一个姑娘家,凑过去做什么?”

息偌道:“息默不是这样的人,真要是我也不管。但他是我长兄的近卫,我长兄的事你管不着,我也管不着,但我眼下是知道了。真有什么不妥,我不与家中说,来日叫旁人捅出来,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她冷笑道:“你还等什么?再晚些,人都要没影了。”

息忍无法,只得驾车跟上,好在此刻天黑了,他们这马车与世家出行的马车无异,也没什么明显的息家标识,所以不曾叫谁认出来。

这一路跟着息默,待看见人进去的地方,息偌祈祷了一路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息忍问她要不要回去,她干脆扯过了帷帽仔细戴好在头上,然后便打开帘子下了车。她环视一周,看见斜对面正好有个像样的酒楼,便直接走了进去。

小二来招呼她,她看了一圈酒楼的布局,便往二楼走去。息忍在楼梯旁有些犹豫,被息偌一眼看见,指着小盼道:“将他拉住了,免得给他好兄弟通风报信。”

二楼边上一排打开的窗户,息偌挑着地方坐下了,目光往旁边一落,正好就看见息默方才走进去的大门。

她让小盼和息忍都坐。

饭菜点了上来,她嫌丢脸,帷帽都没摘,让小二将桌位边的竹帘子放下来,自己夹了菜,只将头纱打开一道缝送进来,半点没有露脸。

就这么一点一点将饭吃完了,人还没出来。息偌让撤了盘子,换了茶水,又付了银子继续等。

时间越长,息忍越是立不住,提了好几句回家。息偌全都冷声将人按住了,有些讽刺地道:“慌什么?逛花楼的又不是你。”

她坐在马车里,亲眼看着息默接了息停进去,她说什么了吗?

她就这么等着,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心里那股火气越烧越旺,终于烧得她坐不住了,下了楼走到马车跟前,将马鞭扯过来攥在手里,又气势汹汹地回过头去闯对面的大门。

息忍拦都拦不住。

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叫小盼回马车上等着,不要露头,自己追着息偌进去。

天黑了,此刻正是花楼里热闹起来的时候。息偌一身浅杏色的裙子,又带着帷帽,摆明了是个出身不低的年轻小娘子,简直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息忍觉得自己带着息偌来这种地方,回去以后瞒不住,非得被打个半死才能完。但来都来了,他也就只能提起十二万分的仔细和谨慎近身护着息偌。

此处管事的是个三四十岁的女人,见到息偌这般形象,便知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客人。她带着伙计走过去,问她来做什么。

息偌被这股脂粉味儿扑得眼睛疼,冷声问道:“息大郎君在哪间?”

这话可不好答,伙计们没人出声。这女人便胡说道:“你是何处来的小娘子,寻什么西大郎君东大郎君的?可认清了门头没有……”

息偌厌她这副轻浮做派,心中又恼火,没工夫和她扯东扯西,干脆一把将人推开了,直接便往楼上去闯。

伙计要上来拦,息忍二话没说直接拔了剑呵斥他们退后,跟着息偌一路往楼上走。

风月之地出了刀兵,任多深的酒醉也要醒来三分。息偌借着身后息忍这柄剑,一路走得很是顺畅。

她胆量大得很,一间一间房门直接推开看,谁敢动手她就动鞭子,总归她戴着帷帽,谁也不知道她是谁。

她阵仗闹得大,不多时,便有个年轻的小伙计过来,给息偌指了个方向,还低声哀求道:“夫人收收鞭子罢。可千万别说是小的跟您说的。”

这种夫人上门来抓相公的事,在这种地界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将息偌也当成了谁家的夫人。毕竟息大郎君的夫人不会来,但那一屋可不止一个有家室的。

息偌迈步过去,啪的推开了那一扇雕花木门。

入目是一片奢靡景象,四处散落坐着一群年轻的公子哥儿,个顶个的富贵优荣,个顶个的风流潇洒,但没一个比得上正在她眼前的那一个。

十五六岁上就以俊美无俦的好名风靡宁都的冯家小九郎,此刻穿一身艳丽又精致的藕色锦袍,发上奇巧的飞燕冠都歪到了一旁去。

但即便是衣衫乱了,发冠歪了,他还是流露出一种旁人都比不上的养眼气度。虽然没有露脸,息偌也能一眼就认清他是谁。

就是这样特别的一个年轻郎君,前些时候还将息偌柔柔抱在怀里,拿夏日骄阳都比不过他半分的明媚笑意对着她,说些好听动人到不行的情话,今日,他就阖着醉意朦胧的一双凤眼,将脸整个迈进了腿上那妓子的肩窝里。

息偌看得浑身冰凉。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生气,又或者是不是失望,但她这一刻感觉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冲到了头顶,让她已经无法进行任何冷静的思考。

她抬手便掀开了帷帽前的长纱。

息忍看她上手,赶忙把身边探头的伙计往外一推,飞快关起门来,没让一个人看见息偌的脸。

但没了长纱的掩饰,息偌倒是看清了。

那妓子明红的衣衫此刻已经有些松散了,腰带垮在了小腿的位置,露出了一片白花花的肩头,那肌肤上面还拿颜料画了一只生动不已的粉红蝴蝶。

而冯晚的脸颊就是轻轻蹭着,侧首埋进了她的颈间身前。他一只手拢着她柔软得仿佛没骨头一样的腰,另一只手已经藏进了她绣着蝶恋花的衣摆下头。

她推了门进来,他倒好像没察觉似的,犹然不停。

房中第一个反应过来的郎君坐在门边不远,原本是懒懒散散地支腿倚案靠着,此刻看清了息偌的脸,啪的一声将手中的酒杯砸到息偌面前的地上,瓷杯落在厚实的地毯上,还是被他的力气掷了个粉碎。

他脸色不大好看,沉声道:“这是什么地方!还不回去!”

他看向她身后的息忍,斥道:“你是不想要命了,什么地方都敢带她去!”

息偌转过目光,看清了他的样子,这个在这里也不免沾了一身粉香酒香的郎君,是她心里敬重万分、在家中清冷疏离的长兄息停。

他在保护她的名声,将她来到这里的理由,全部归结为是近卫的胡作非为和蓄意欺骗。

息停虽冷漠,但在外人前甚少有这样生气的时候,他这一声怒斥,终于惊醒了这屋里的人。

冯晚终于抬起头来,露出了他那张好看到十分百分千分万分可恨的脸。

他看见了门口的那个姑娘,一双眼原本都是漫不经心的潋滟,此刻却忽而凝滞,醺醺然的醉意也倏然散了三分。

息偌站在彼处没动,冷笑了一声,而息停已然来到了面前,呵斥道:“你一个姑娘家,跑到这种地方来像什么样子?”

又指息忍,骂道:“你想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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