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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争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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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先看上息家大郎君,眼见人家成婚了也不肯丢手,几度打扰不成,是叫息大郎君上书陛下扭送回去婚配的。如今她自己日子不如意,息大郎君又要休妻,她必然也是闻风而动,坐不住了。”

息偌当即站起了身,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什么休妻?她家里规规矩矩,父母在上,谁敢休妻?她大约知道外面传得不好听,却不知她们竟在这里乱嚼舌根到如此地步。

侍女小盼跟在近前,一见息偌起身,当下便觉不妙,赶紧过去拉住了她手臂。她家姑娘心里最重家人,岂能由得外人这样随口编排?

而那郑沁听到此处,更是不加收敛。

“李氏的父亲是被西关李氏赶出家门的,如今又死了。那武安郡主也是被小情小爱遮了眼了,凭郎君有多好,何至于这般自降身份,去与个没根基小门户的女子争抢?”

她十分不屑地嘲弄道:“那李氏是出身不好,眼力也不好,身后没有凭仗,白白攀了个高枝,还不知哄着夫君来保自己的荣华。如今武安郡主回来了,瞧她撑几日便要滚出宁都城,那时候才是息家的大笑话呢??”

“啪!”

郑沁的话在此句戛然而止。

周遭的世家女纷纷起身,惊愕不已地看着面前的场面,有的向后退步不再作声,有的眼见场面不好,上前要来拉人。

郑沁被人扶住,有些讶然地捂住脸颊回头看去,待看清面前是谁,立时变得怒不可遏,扬声道:“息偌,你敢打我!”

息偌面色紧绷站在她不远处,手指回勾搓了搓因用力而通红的掌心,眼神凶狠地盯着她道:“打的就是你这张接了驴头猪脑的嘴!给你几个胆子,敢在这里编排我兄嫂,编排我息家!”

郑沁金尊玉贵地长了这么大,虽与息偌结了许久的梁子,却也没有过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扇了耳光的经历,这叫她如何能忍?

她一把将身边扶住她的女子推开,讥道:“真当你息家算个什么东西?你家早没落了!长辈们在朝堂上顶不了用,叫你长兄一个冲在前头,少年时便进了官场低头哈腰还不够,还要借姻亲傍着李贵妃给家里谋好处,世家百年积蕴,脸面都要叫你息家丢光了!”

息偌听到这处如何能忍,当即便要上前去,要再给对方几个耳光。

有几个世家女使唤侍女上前,连忙将两人分开拉住了。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哪有罢休的道理?

息偌狠声道:“我家再无人,我长兄廿余之岁便官拜三品。郑家除了有位老爷子穿着紫袍,小辈还不知排在什么地方!你家倒是人丁兴旺,有不少男儿攀着姻亲想升官,都升到什么地方去了!”

郑家后继无人是眼见的事实,郑沁不是不知道家中也打量着自己婚事的主意。旁人见面总要维护三分面子上的太平,偏是息偌专揭她短处,寻着最要紧的话说出来打她的脸。

郑沁心中便更恨,当即道:“两姓之好延续百年才是姻亲,你家这数年而散的,连以色侍人都算不上,充其量便是心血来潮。你长兄如此,你也不输,成日里丢了女儿家的矜贵姿态上赶着找他冯九郎,可见冯家又将你放在眼里吗?等兴致过了,趣味散了,看看谁能得一辈子不倒的靠山呢!”

这句一出,息偌立刻觉得心里被狠狠刺了一下。

她心中喜欢冯晚,见他便热情,若是吵了架,先低头的次数也多些。她只道有情人不必浪费时光,可自己甘愿是一回事,旁人这样说来又是另外一码事。

她与冯晚到了这样的年纪,家中早该定亲,可是两家人分明知道他们已经走到了一处,却谁也没有将这层关系戳破,谁也没有顺水推舟地定过婚事。

息家是有多番考虑,但冯家如此分明就是装聋作哑的拒绝之意。息偌心里想得多,知道此间有些麻烦,但冯晚对她细心温柔,她也就不将这些烦恼时时记在心上。只是偏偏是她最讨厌的郑沁,拿这事来讥她,她便更加难忍。

场面立刻乱了起来。息偌和郑沁动起手来,稍有些身份的都立刻退开,巴不得抽身在外,更恨自己今日怎么到了此处。

息偌听见有人去请主人的示意了,不过手下半点没停。反正眼下已经闹了起来,躲是躲不得了,还不如干脆痛快些。

她是豁出去,心中暗道:别说是南平府,便是陛下来了,也不能拦她将这妮子的嘴撕下来!

息偌自小长到大,马都骑不利索,投壶百支难中其一,半点不是个能在动起手来的时候占得上风的样子,好在郑沁与她比起来也是半斤八两。

二女在侍女们拦阻之下不大痛快地闹了一场,待衣裳乱了、发髻散了,主家那边方有嬷嬷带着侍女们过来拉开她们,请她们先去更衣梳妆,再见主人。

息偌动手时感到耳前颊侧被郑沁刮了一道,火辣辣的疼,待去房间里重新描妆时对着镜子,方看到是被指甲破开了一道血口。虽细却长,落在白皙漂亮的脸蛋上,很是有些触目惊心。

她心里当下翻上来些后怕,想别要留了疤。

可是下一瞬,她在镜子里看见了后头站着的南平府仆婢,脸又冷了下来,使唤小盼道:“将我这边头发梳光些、梳高些,步摇也不戴了。”

今日有一人少见她脸上这道口子,都是她亏大发了。

彭琰就坐在南平郡王妃那边,听见这事,眼见着南平郡王妃命仆婢去请,一面又焦急息偌的情况,想去瞧瞧,一面又担心自己若是走了,等下息偌过来,兴许沾不得好,便硬是坐住了,只叫侍女去看息偌,顺便提醒她等下来了一味装乖才好。

她的不安骗不了长辈。南平郡王妃打量她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道:“她是你带来的罢?”

彭琰连忙道:“我想咱们院子里秋日花也开得好,想叫她瞧瞧,这才邀她同行的,不曾想有这桩事。我自幼便与她交往,她不是蛮横无理的性情,不曾闹过谁家的席宴,想是今日事出有因才如此,绝非故意之举。还请姨母宽宥才好。”

南平郡王妃没接这话,只道:“且见了再说罢。”

如此等了没多久,两边都各自收拾好了,引着到厅中来见。息偌与郑沁同时到达,彼此脸色都不好看,互相哼了一声走进去,都没想过要低头认输。

南平郡王妃坐在上首瞧了一眼,左边那个脸上一道长血口,右边那个脸上一个五指印,各有各的凄凉可怜,偏都不约而同地露在外头,显眼得很,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她见到这样,便不想管了,只是事情发生在她家,又闹得大,她不过问说不过去。

她摆出长辈的姿态,道:“好端端的两个小娘子,看着花赏着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白白遭了罪,也没了兴致。”

白白遭罪事小,败了她今日兴致,真是讨厌。

息偌理直气壮,却不料郑沁却捧着脸哭了起来。她捧得相当有技术水平,又可怜不已,又将一个通红的掌印露在外头。

息偌皱着眉嫌恶地望了一眼,疑心是她下去又给自己补了一巴掌,这才红得比方才更加厉害。

她脸色不由得就臭了起来。

南平郡王妃冷眼在上面看着郑沁卖可怜,玩心眼耍手段的把戏她见得多了,小姑娘家闹腾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端看她想如何解决罢了。

她没说话,微微转身,极自如地捧了捧案上的茶盏,正面向了身侧另一人。

彭琰瞧得心惊胆战,南平郡王妃身侧坐着的就是武安郡主,她是摆明了无可无不可,将处理此事的决定权交给了武安郡主。

那武安郡主和息停有旧怨,此刻便是看得出是非,也未必真愿意给息偌撑腰,指不定还要借着这个机会贬损一番。

武安郡主衣着华丽,人也妆扮得浓艳,瞧着张扬靓丽,没有半分因婚姻不畅而气色不佳的样子。她此日一直坐在这里陪着南平郡王妃,听到这事,也只是似笑非笑瞧着下面二女。

此刻明白了南平郡王妃的意思,她也没避让,便瞥着下头道:“大好的日子,哭着多晦气。”

郑沁立刻噤声了。

息偌有些犹疑地向上望去。

她没怎么见过武安郡主,只是堪堪有个模糊的印象,今日本以为自己要受些罪,却不料这话一出,倒好像是武安郡主站在了自己这边似的。

郑沁心中也惴惴。她本是想着武安郡主与南平府交好,又与息家交恶,谁知道话一出口竟是如此。她心里暗骂这是个满脑子男人的愚蠢郡主,却也不敢再故意装可怜了。

彼时在场的人那么多,她遮掩也没用,只需稍稍打听一番,自然就知道这事端是谁惹的麻烦,那时才对她不好。

但武安郡主也就说了这么一句。

她并没有追究的意思,转身与南平郡王妃道:“两个小娘子打闹,原不是什么大事,没得闹起来坏了今日宴席的雅兴,还是算了罢。郑小娘子脸肿了,不好见风,遣人好好送回去罢。”

郑沁知道自己不占理,但本想借着息家和武安郡主这点旧怨翻身,未料到武安郡主一点儿也不肯接这个好,竟先将她打发了回去。

她输了此阵,离去前狠狠挖了息偌一眼。

但息偌顾不上瞪回去,她想郑沁的麻烦事小,这里的麻烦事大,她才不信这是要贬了郑沁替她做主的意思。

果然,在一片惴惴不安的宁静里,武安郡主目光向下轻轻瞥了一眼,颇有深意道:“息小娘子脸伤了,未出阁的女孩,这总是不好,也送回去,再传宫里的太医过来。叫个有脸面的仆从随行,口吻诚恳些,同息家长辈和息大郎君好好赔个不是罢。”

长辈就长辈,还非要提一句息大郎君。息偌心里轰然一声巨响。

武安郡主将她送回去。

武安郡主将她送回去后还要找息停告状。

这和天塌了有什么区别?

彭琰一路送她出去,有些懊恼地与她道:“不如我与你一起回去罢?说到底是我要拉你来的,闹出这样的事,也不独是你一人的过错。你父母待小辈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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