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2 / 2)
“你给老子滚出去!”
三爷挨了顿揍,麻溜滚了。回了姚家在京师的旧宅,他捂着有些肿了的额头,龇牙咧嘴的进了正屋:“人呢?还不赶快给爷上杯茶来!”
正屋已经有人在喝茶了。那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穿了一身蓝色长袍,上罩一件薄云绸暗纹对襟褂子,扣上坠了一块青白玉坠,背脊挺直,姿态端方,举手投足间都是一副大族的矜贵风度。
听到三爷的呼喝,那男人抬眸对着他投来清淡一?,视线着重在他有些狼狈的衣着上停顿了片刻,继续低头抿了口茶水。
将茶盏轻轻放回桌上,渠殊同才淡淡开口:“姚伯父怕你惹事,让我来看着你一些。你连等我过来这一点儿时间都安分不住吗?”
姚家三公子怔了一下,然后嘿嘿的笑。他一掀袍角也坐在桌边,又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随手抛在桌面上,那条假辫子就随着帽子一起落在桌沿,晃晃荡荡。
姚家三公子就又成了那个短发精干、风流倜傥的小三爷,从渠殊同手中抢走那茶盏仰脖牛饮,然后像是没骨头一样瘫在那里:“致一,你猜我去找戴望鸿戴大人的时候,见着谁了?”
渠殊同不语,小三爷也没指望他搭理自己,抚掌大笑:“我见到了戴小姐!她竟然是戴大人的女儿!”
短暂的诧异,渠殊同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姑娘笑着对他说“王子,也要捏在自己地盘”的样子,实在是难以与刚直端正的戴望鸿联系到一起。
姚三爷却将脸凑到了渠殊同面前:“是了,你好不容易来一次京师,不去看望看望你的老师吗?”
渠殊同垂下眸子,指尖捻着茶盏,缓缓旋转。良久之后,才露了个浅浅的笑容,摇头:“不了。去了,也不过是惹老师生气罢了。”
姚三爷耸耸肩,又重新趴回桌子上,懒洋洋的:“随你吧。不过,你那老师提的林总新政,可是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像我这般不爽了就直接打上门去,出了气,也就没有什么了。那些见了面还笑眯眯作揖的人,指不定预备怎么背后捅他刀子呢。”
渠殊同沉默不语。
两人一起吃了晚饭,回了房间,渠殊同独自背手立于窗口,望着窗外明月许久,最终还是转身回到桌前,拉亮台灯,铺纸磨墨,提笔写了一封信。
这封信,第二日就经由毓琼的手,递到了戴望鸿案头。
毓琼抻着脖子眼巴巴张望着:“门房张叔说有您的信。信封上的字儿可真好看啊,是谁写来的?”
就是已经几年未见,戴望鸿也一眼就认出了那字迹:“一位过去的同僚罢了。”
他拆开信封,一目十行扫完了只写了寥寥几句的信纸,面不改色收了起来,对着毓琼笑道:“对了,我今日路过怡和洋行,看到有一架水晶天鹅摆钟,已经放到你屋里了。小司霓,去看看喜不喜欢啊。”
司霓是毓琼的小名儿,是精通法文的戴望鸿给她取的,取自法文“天鹅”一词cygne的音译,没有外人时,家里人都这么称呼她。
可能因着这个缘故,毓琼格外喜欢与天鹅相关的一切,父母兄长知道她喜欢,每每见到与天鹅相关的东西,总是会买回来送给她。她已经有了几大箱了,却还是当做收集一般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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