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不眠(2 / 2)
夜色如练,月光细细碎碎的照在梁疏?的背影上,京川二月的初春还带着冬日未褪去的寒意,一阵一阵掠过他心间。祠堂失修的窗子被料峭而来的春风吹的吱呀作响,屋内只简单点了两盏烛台,恰好照亮了汀兰郡主夫妻二人的牌位。
“想来爹娘已经走了四年了,自打爹娘死后,孩儿便不喜入京,只怕到了京川,爹娘历历在目的身影映上孩儿脑海,引得孩儿心中悲痛,倒映衬了那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说来孩儿真是无用,至今也未查明那夜的真相。每逢京川下起掠冬而来的春雨,孩儿便不免夜长梦多,心中迟迟忘不去那一夜的悲痛,痛恨自己为何要在那一夜进宫,为何没能早些回来救下爹娘,为何让阿姐同我都要带着爹娘的遗恨活下去...孩儿该死,愧对爹娘养育之恩。孩儿惟愿爹娘在九泉之下能安心,弑亲之仇,孩儿宁死定报。”
江夫人平日口中常唤的阿?,也只有在此刻才真正像个孩子,又或说像寻常人家的孩子,也会同自己的爹娘诉说着这么多年来的苦楚。
“阿姐如今已在云间谷养了四年的身子,谢尚书派去的丫鬟们也将她服饰的很好,等清晨天一亮,孩儿便带上阿姐最喜的蜜枣糍糕去云间谷看她,只是不知阿姐如今还喜不喜吃那糍糕了,孩儿猜她大抵还是喜爱。不过孩儿府上近日还来了位姓江的少卿,正是同娘亲生前关系最为要好的江夫人之女,江少卿的性子同幼时倒是分毫未变,同幼时一般淘气得很,不过她似乎并不知道我幼时与她有过几面之缘,在我面前又常常显得生疏,定是少了爹娘带我同阿姐去江夫人家坐客,因此才生疏了。”
梁疏?就这么跪在二人的牌位前喃喃自语,春寒裹挟着琅琅细雨,声声落在梁疏?一片荒芜苦楚的心间。些许寒风掠过额角,拂起他几缕发丝,像是汀兰郡主恋恋不舍,仍在爱抚自家孩儿的额头。
停云霭霭,时雨??。直至窗外透进阵阵微亮,梁疏?才发觉自己又在祠堂跪了一夜。
璇玑按他昨日的吩咐早早便备好了马车与丰乐楼的蜜枣糍糕,梁疏?从祠堂走出时神色怏怏,一副疲倦模样,交代了府上诸多事宜便乘着马车离京了。
每年至二月十三,元?府便大门紧闭,屋内屋外一片沉寂。下人们也无一敢议论此事,只知?王也不在府中,貌似是去某处看望养病的阿姐,唯一清楚?王去向的,大约也便只有府上的总管璇玑了。
江愿安昨夜也听了屋外琅琅一夜春雨,清晨知秋还未打算唤她,便见她早已穿戴整齐在书房读起书架上快落灰的书策了。难得见小姐这么用功,知秋放轻手中的动作,轻声提醒她:
“小姐,?王府上的璇玑姑娘来了。”
循声望去,只璇玑一人撑着伞前来。她本以为梁疏?要跟在璇玑身后,谁料并未见到那人身影,只是她多想了。
璇玑收起手中的伞挂在屋外,跟着知秋进屋,屈膝同江愿安问好:
“见过江少卿,?王这几日有要事在身,都不在府上,愿安姑娘勿要跑空了。”
江愿安还当梁疏?在因昨日花朝宴的事情同她置气,假意漫不经心开口问道:
“那?王殿下这几日在何处?何时回来?”
璇玑垂下眸子摇了摇头,“奴婢不知,还劳烦江姑娘等上几日,安心待殿下回来。”
闻言,江愿安只罢命知秋送客,便重新将视线落回手中的方策。
昨日梁疏?送来的那套月华流照裙还被整整齐齐挂在一旁,扰的江愿安心烦意乱,远远看着裙子发起呆来,连书策也无心再读下去。
见知秋将璇玑送走还未回来,江愿安才独自起身,徐徐走近那套昨日无比引人注目的长裙。她伸出手细细感触着裙上柔软的布料和那巧夺天工的刺绣,脑海里皆是某人昨日的身影,还有无意拥她入怀的那一刹。她就这么静静立许久,指尖不断拂过裙上的一针一线,心中烦恼梁疏?为何还要因昨日之事同她置气,明明他平时才不像是会轻易动怒的人,还是说...是因不想扶她入怀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