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此她,已非彼她(1 / 2)
温曲儿静静凝视着潜心书写的侧影,澄澈目光中透着心疼,又带着几分敬佩。
跳动的烛火下,他清瘦却笔直的脊梁,似撑起了一片天,令她心中悄然泛起波澜。
她忍不住慨叹:眼前之人着实刻苦勤勉,不过十六岁的少年郎,竟这般辛劳,每日早起晚睡,学习与书写从未有过间断。
遥想自己当年,若有这般坚韧的学习毅力,怎说也得是个清北之才。
罢了,回想自己那时,也算是颇为刻苦。
整整三年的题海战术,好不容易才勉强跨上一本线,差一分都得流泪,三年的拼搏与付出,如今忆来,仍感慨万千。
她回过神来,目光落到苏玄染身上,有些陈旧却依旧整洁的衣衫,便映入眼帘。
袖口磨得发白,衣角几处磨损泛着毛边,显然是穿了许久又经多次浆洗的。
她望着这身旧衣,眼底漫开疼惜:“那你便安心备考吧,切勿再去抄书劳累。”
话落下,她声线放得极轻:“银钱若是不够,我平日里摆摊挣得虽不多,可也是足够咱们日常花销的。”
苏玄染垂眸听着耳畔关切的话语,素来清冷的眉眼难得泛起一丝暖意:“多谢挂怀,你的心意我记下了”
他执笔的手腕微顿,语气舒缓:“只是抄书于我而言,算不得劳累之事。”
温曲儿听出了他话语里不容更改的决意,心里虽依旧担忧,可也明白此刻再劝也是徒劳,便只能轻轻点了点头,垂眸落在书写的身影上,一时无言。
她思忖片刻,想着苏玄染刚应下了前面的话语,伸手轻推了一下放在桌上的银子:
“那这银子你便拿回去吧,留着也好以备不时之需。备考期间,各方面的花销想来是不小的,身边多留些银钱,总归能多几分安心。”
苏玄染悬在宣纸上的笔尖,蓦地一顿,终是搁下手中那支,一直未曾停歇书写的毛笔。
他沉默片刻,修长手指从银子上轻轻拂过,最终,仅仅取了一两银子,动作从容而笃定。
他眼睫轻抬,目光静静落在窗外那片朦胧的夜色中,声音温润如美玉:“足矣。”
苏玄染早已明了,眼前的她,绝非昔日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
尽管外貌依旧,可她的言行举止、一颦一笑,皆透露出截然不同的气质。
让他早就笃定,此“她”已非彼“她”。
对于苏玄染而言,不论眼前之人究竟是谁,哪怕是曾经对他诸多苛责、甚至一心想要离去的那个她,又有何妨。
两人既已订下婚约,于他而言,便是千金重诺与不容推卸的责任。
即便往昔的那个她肆意妄为,他对婚约的坚守也从未动摇,只要她愿安稳度日,不主动舍弃这段缘分,他便绝不背约。
此刻,站在眼前的女子,虽内里灵魂已非他所熟知的那个她,但这具身躯,确是自小便与他定下婚约的。
既然命运的红线,以这般离奇的方式,将这承载新灵魂的躯体与自己紧紧相连。
只要占据此身之人,不主动离去,且怀有同样的意愿,他便决意守诺不渝,与她携手相伴此生。
苏玄染收回视线,动作轻柔,将那锭银子放在一旁。
再次执起毛笔,专注书写起来,笔触在纸上起落,烛光倾洒,映照着他俊美的面庞,勾勒出一片宁静。
温曲儿见他这般模样,知他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多说相劝。
她攥紧掌心仅余的二两碎银,垂眸伫立在书桌旁,眸光落在伏案专注书写的侧影,眼底翻涌复杂的情绪。
一时间,屋内静谧非常
须臾,温曲儿敛下眼帘,缓步踱至茶桌前,斜倚着案角,将银子轻轻推到桌边。
她以素手拖腮,双眸静静凝视着前方虚空处,神色陷入怔忡。
良久,她突然侧过身,目光悄然投向身后的苏玄染清瘦的背影上。
望着那熟悉的背影,曾在灵魂深处给予她心灵慰藉的后背。
她的唇角忽而轻轻扬起,带出一抹浅淡却极为温柔的笑意,澄澈眼眸中,渐渐染上关切与眷恋。
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眼底漫开的柔光,早已将眼前人裹成了整个世界。
次日
林佑踏入镇子,满心欢喜从首饰铺走出,新购买的簪子被他紧紧攥在手中。
正逢不是摆摊日。
温曲儿用罢早饭,朝着镇上徐步而行,她走入了一家瞧着极为朴实的成衣店。
店老板见得温曲儿走进店里,脸上顿时堆起热情笑容,忙不迭招呼。
温曲儿浅笑回应:“老板,我想寻两套男子衣裳,他是个读书人,面料普通些倒也无妨,只是样式需得体合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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