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旧事重现(2 / 2)
说着话,两人进了屋门,门扉一关,寒风被阻隔在外。
想起方才场景,纪宣尚心有余悸,但凡他晚到一刻,只怕闻竹便不能全须全尾地回来。
“人差点出事,我哪还想着??”
纪宣还想说什么,闻竹转过身去,下一刻,一鼓鼓的精致纸包出现在眼前。
“清风斋的,”她状似不经意,眼角眉梢全是笑意,“我可忍住了没吃,全留给你了。”
满满一包糖渍杨梅。
他满眼惊喜。上次他们和嘉惟董生等人出行路过,不过随口一提,纪宣自己都要忘了,她却居然记得。纪二郎捧着沉甸甸的包裹,心中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这下,你可没理由嫌药苦了?”
发觉到越发复杂的目光,闻竹心中满意,在预料到他要出言时,转身先自己那边的书案走去:“别看了,我又不会抢你的。”
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说,纪二郎微怔,随即笑了。
真是嘴硬心软的一个人。
………………
柴生回到斋舍,茶杯茶壶书册水盆摔了一地。
两名睡下的学子被吵醒,一肚子的怨气,睁眼发现是柴生,只敢怒不敢言,轻哼几声,把头埋进被子里。
“岂有……此理!”
柴李相对而坐,柴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李生不如柴生鲁莽。今日险些惹上纪二郎,他心有余悸,只想着把此事翻篇,免得跟着姓柴的惹出更大的麻烦:“柴兄,不过两条疯狗罢了,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柴生依旧气得发抖,李生低声劝道:“那纪家……我们还是不要招惹??”
“他算个什么东西!”
柴生一嗓子,整个屋舍内响起回声,把李生也吓了一跳。
“纪二身边的一条狗罢了,都敢尿到我头上了!”下身还隐隐作痛,柴生胸腔起伏,无法忍受这份奇耻大辱。
若没有姓闻的,姓白那小子早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更不会有什么姓纪的来给他苦头吃!
李生悻悻不敢作声,柴生眸光幽暗,扯起嘴角,如地狱中的鬼怪般可怖。
治不了纪宣,还治不了你吗?
…………………………
岁将暮,时既昏。寒风积,愁云繁。汴京十二月初的大雪,终究是降下来了。
飞雪骤然造访,衬得夜里的太学越发静谧。董崇云提着灯笼站在檐下,目光迷失在漫天飞雪中,思绪不自觉回到那座北境边城。
彻夜难眠的还有闻竹。她躺在床上,支起窗户,任由雪花落在脸上,消融,直到不见踪影。
纪宣睡得安稳,这一夜,他什么也没有梦到。
雪片飞舞,穿过倚红楼精致的镂花雕窗,抚上薛红莲眉间花钿。余光闯进一抹俏丽的红,周旋在几名妓女之间的唐义伦蓦然抬首,却只望见空荡荡的窗。
天将明,景濯送父亲上朝,马一声嘶鸣,雪地空留两道深深的车辙。
一场大雪,有人诗兴大发,有人冻死城下,有人盼丰年,有人苦炭价。造化一视同仁,吞噬万物之声。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