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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引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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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中捏着那枚冰凉的玉鹿,脑中不由自主地重映起那天夜里的场景,恍惚中,手掌中似乎感受到某种陌生温度。

“我送他的。”

未及他出言,却被熟悉的声音打断。纪宣抬头,撞入她眼中一片笑意。

闻竹跳出来承认,嘉惟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心领神会,少了八卦之心:“原来是你送的啊,我还以为??”

“嘉惟喜欢?”闻竹轻描淡地打断,“改天也送你一个就是了。”

“真??”

“不行。”

纪宣嘉惟几乎同时出声,闻竹脸上闪过错愕,随即玩味地看着两人,目光最终停在纪宣身上:

“怎么了,殊成?”

“我是说,”察觉到失态,纪宣心中懊恼,勉强维持着笑意,“本是我们之间玩笑,怎能让你承受,要送……”

她只静静看着他,纪宣却觉自己笑容越发僵硬:“要送也是我来送。”

“好。”

她撂下一个字,极为自然转过身去。

纪宣笑意彻底僵在脸上。

空气如同凝结了一般。吕嘉惟方觉察出异样,向纪宣脸上瞥去,见他一向从容的面色攀上几丝裂痕。

他想来行止得当,平和温雅,嘉惟从未见过他这般神色,越发觉得惊奇。

究竟是怎么了?

“叮??”

未等嘉惟解惑,铃声骤然响起,讲台内私语声止息,诸生抬头,唐直讲已立于正中讲坛上。

闻竹放下书册,随着诸生起身,同向师长施礼。

唐直讲清癯庄正,天然带着十足的尊师风度,气定神闲,向讲堂内诸生环视一周,轻轻颔首。挥手招来书童,一并撤去面前的书案和坐席。

直讲久未让众人坐,诸生好奇望去,只见空荡荡的讲坛,不知其用意。

“今日吾立讲,汝等坐听即可。”

严肃而洪亮的声音在讲堂回荡,不少学子不疑有他,直接往席子坐去,另有一部分生员面面相觑,不肯就座。

僵持中,一前排生员向直讲揖道:“先生不坐,弟子们岂敢安坐?”

此语一发,引得有些已就座的生员又踌躇起来,坐也不是,立也不是。

闻竹恰是那批安坐的学子之一,抬眼望向那讲话学子的背影,微微扬了扬眉。

“请先生坐。”越来越多的生员复从座位上站起身,唐直讲面色严肃,好一番重申,诸生方全部就座。

唐直讲走下讲坛,向方才那名不肯就座的生员道:“方才,汝为何不就座。”

生员沉默片刻,朗声答道:

“‘学莫重于尊师’,授业的是师傅,听讲的是学生,尊师重道乃先人之教。师立而学生坐,学生心中惶恐。”

部分生员随其颔首,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

唐直讲不予置评,抬手捋须,又将话锋一转:

“于明善堂授业如此,但若是在迩英殿呢?”

一瞬间,闻竹了然于胸,大抵清楚了唐直讲的用意。

迩英殿乃国朝经筵之所。所谓经筵,即御前讲席,给天子授课。讲经者,既是师又是臣,而天子,既是学生又是君王。因着身份的异位,在礼仪上,侍讲者坐讲还是立讲便需考议。

何者为大?尊师还是尊君?道统先还是治统先……

闻竹蹙起眉头,静静沉思。

……………………

半个时辰后,三人如往常一般,一同出了明善堂。

吕嘉惟在中间走着,闻竹一路默然,不知想着什么事。纪宣亦是一言不发,空空看着前路。

三人之中,吕嘉惟快要抓狂。上课之前,一股莫名的尴尬气氛便笼罩在他们之间。他忍受不住,率先打破死一般的寂静:

“你们听说了吗?今日唐先生讲的那些……”

纪宣轻轻颔首,他在家中曾听父亲提及朝堂近状,已猜到嘉惟要说什么。

闻竹从沉思中抽离,心中疑惑,忙催嘉惟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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