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血月砜花(1 / 2)
这笑容分明和六年前别无二致,可瞧在眼里着实叫人摸不透,孟冬辞冷笑一声:“殿下好谋算,如此,六年前你向我求救,也不是偶然了?”
元?见孟冬辞神色冷然,立马敛起笑意做乖顺状:“那时我是真不知你的身份,向你求救是因为入贡院时,男女两列验身,我见别的姑娘都是独自入院,你虽打扮的不大起眼,却有专人来迎,便猜测你许是出身不凡,后因男女考生有屏风相隔,我事先并不知你的位置在哪儿,不过是被拖出号舍时,恰好见你坐在我隔壁。”
见孟冬辞没言语,元?很是自觉地接着交代:“如你所言,我这父皇虽然烦我,但面上却要做出宠我的模样,把我丢到别院后,曾装模作样地给我请了个夫子,那夫子大约得过他的授意,不肯用心教我,只拿些乱七八糟的诗文哄着我玩儿,临邺往新崖的地图,是我套话套出来的,我每每要隔上两三个月才问一次此事,他年纪大了记性差,一来二去的,便叫我拼出了一张完整的地图。”
孟冬辞又问:“你直奔新崖,是因为一旦入了大煜,元戎便不能轻易将你抓回,但你没有路引,新崖是边城,对百姓的出入查得很严,你是如何进城的?”
“我怕引起守城将士怀疑,只能装作歇脚在一旁的茶摊观望着,正巧那乡绅的儿子也与友人在茶摊歇脚,言语中透露他父亲是个早早卸任回乡的小官,一再劝他科考入仕,又见他衣着华贵,言语粗俗狂放,便给了茶摊的伙计一块儿碎银子,请他跟我搭了一出戏,说我曾多次替他人通过解试,”元?赔了个笑,接道,“那人一听有替考一说,便留了心,果然不出我所料,我搁下茶钱要走,那人便叫随侍小厮将我掳进马车内,一路无阻地入了城。”
“那是近十几年最大的一次替考案,大煜法度优容,那次却斩首六十余人,”孟冬辞将茶盏捏在手里,紧盯着元?的眼睛,“那乡绅的儿子捅出此事,也是由你教唆?”
“冤枉!”见孟冬辞眸色骤冷,元?立时站起身:“我虽利用那人进城,设计叫他胁迫我替考,可没想过害他性命,我本想着以他的身份先考着,日后再寻个机会自证身份,我是真想进大煜做官的。”
孟冬辞并不买账,冷笑一声:“靠替考做官?亏你想得出,你当我大煜朝堂是小孩子扮家家酒吗?”
元?一脸不服气:“但你们大煜确有替考之人顶替原主做官的先例。”
“元?,”孟冬辞挑起眼尾,眸中锋芒骤现,“此事连我大煜都鲜有人知,你觉不觉得自己知道的有点太多了?”
元?缓慢地眨了两下眼,抿唇小声问道:“若我说这也是那老夫子吃醉酒当笑话说与我听的,你还信吗?”
孟冬辞并未答这一问,曲起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小几,足见心烦。
她的老师卫?少年成名却不肯入仕,不是官身却得先帝特准主持春闱,元?说的这人,就是她头一年主持春闱时的替考考生,现任大煜参知政事,嵇孺。
这嵇孺写得一手好字,文章更是波澜老成、笔酣墨饱,于殿试中脱颖而出高中榜眼,得先帝召见时却主动招供是冒了他人身份才得着解试的机会。
问他姓名原籍家族他一概说不知,只说自己来自大煜西境边城,因遭马匪袭击重伤失了一部分记忆,只记得自己从小寒窗苦读,立志入仕,但因没人给他出具保书,始终未能如愿参加科考,后因机缘巧合救下路边一个叫人斩了双腿的考生,那人失血过多没了命,他便冒了那人的身份,一路从解试考了上来。
据孟冬辞的老师卫?说,当年为了这人,朝中可算是吵翻了天,一部分人说他身份有疑不该录用,一部分觉得他既肯主动承认冒名之事,是个坦荡君子,应遵‘贤才不论出身’之说摒除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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