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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鱼肝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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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同居前,本部到医学部之间的那四公里的距离,多是他来跑,有时候李和铮下了晚课都能看见他等在楼下,无奈地问他“我是没脚吗”,他只笑。

在这样的关系模式里,李和铮记不起他们第一次是因为什么吵架了。大抵是无足轻重的事,骆弥生难得强硬一次,而他吃软不吃硬,即使是男友也硬刚上去,转身便走。

走了两步,骆弥生从背后抓住了他的胳膊,低声道歉,在得不到他回应时,自嘲地笑了笑。

那是……春日。他回头,春日的图景在他眼前徐徐展开。他那天应该还是穿着卫衣,袖子长,被他撸到了手肘,所以微凉的掌心直接贴在他的皮肤。

年少时的骆弥生站在树影斑驳处,穿着淡蓝色的polo衫,不戴眼镜的眼睛线条柔和,神情专注。

一如方才。

艹。

睡意不来,还送来多余的画面。李和铮翻身爬起,烦躁地抄起床头柜上的烟盒,往小阳台上去。

当初选这个房子就是看上了这个阳台,开放式的大窗,还能趴在边上抽烟。

猩红的火光明灭,夜风有了夏日的味道。十几公里外的内城正人声鼎沸,还不到游客们休息的时候;小区主干道上,有人在散步,有人在归家。

李和铮前半生生长在宽松的环境中,相应的,他没有一个具象化的“家”的定义,如果他的日常是纪录片,那很少有“三口之家围坐餐桌”的镜头;在万里外,遑论这个定义,相应的,他也没有什么落叶归根的情怀。

他是游子。少时做父母各自人生中的过客,青年把自己的人生托付给吹遍世界各地的风,处处都是暂栖之所,想来,唯一能让他明确定义为“家”的,竟然只是他和骆弥生一起租的那个房子。

那房子还没这个大呢。

可问题在于。

李和铮扪心自问。

问题在于,他真的不向往有个“家”。他从“那里头”搬出来了,到底有什么理由让他搬进去,他找不到。

后半生……这个年龄谈及后半生为时过早,可如果他只有六十年寿命,现在实属人到中年。何况人这生物,脆弱得很,随时随地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得到那个被命名为“死”的结果。

在这个既定结果到来之前,把重复的路再走一遍,意义何在?每周一模一样的课讲五遍他都烦得想上吊。

那么又为什么要因为把骆弥生关外头了感到心烦呢。这不是提前决定好的吗。

李和铮追求快刀斩乱麻,从未对当前生命进程中下过的决定产生过怀疑,也从不对自己说谎。他依然肯定,与骆弥生的关系进一步肯定不对。

这下好了,好像显得进退都不对了。

才不到仨月。你可真是骆大夫煮出来的好青蛙。李和铮对自己冷笑,颇没素质地在阳台边上按灭烟头,手指一捻,烟头竟然飞了下去。

李和铮:?!

他受不了地探头朝下看。

十三层的高度刚好还够他看见,正对着单元门口的停车位上,那辆方方正正的G在夜色中像口漆黑的棺材,里头装着他们早该埋葬的过去,穿着白衬衫的骆弥生是一个小白点,靠在棺材头上,有一丁点红光闪烁。

李和铮:……

他抬手看表,十一点多了,还在他楼下吹风抽烟。

随便吧。还是那句话,各自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李和铮转头回了卧室。

物极必反,烦到深处……自然困。

??????

假期里人多得能堆山,正好光明正大地当几天死宅。本来不打算出门了,好容易赶上最后一天老爹老娘齐聚,向他发出召唤,李和铮回到了东城的老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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