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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横也丝来竖也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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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廷此时突发奇想见蓝珀一面,倒无关家里头的一摊糟事,兴许是为了以人为镜。以前,他把父亲视作榜样,所以参了军。

他发现,刚刚一见到名片,前台小姐的扑克脸松动了,差点叉走他的门卫连那站姿也慎重了。

亲眼所见,证实白谟玺没骗人,姐夫貌似真是当地的煊赫人物,在白人堆里混得风生水起,那姑且可以把他当作自己奋斗的动力,阶段性的目标。项廷眼下就坐在大厅里,可这大厅又那么地渺远、高傲、气派,姐夫在第几层上班?他午饭吃了吗?他平常都忙些什么?下班后他有没有特别的放松方式?他身上总有自己可以拿来主义,化为己用的东西吧?三分钟之内,项廷已经将他推敲了一百次,越推敲心跳越快,勃发自信,总有天超越他,而这种私德有亏的男人会成为自己成功路上越退越远的模糊面孔。

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上班族,有黑人,就没有一个亚洲面孔。黄种人就这个待遇。只有项廷反方向地想,为什么这些自称上帝选民的曼哈顿精英,生于斯,长于斯,然而在美国这块自己的土地上,也只能争到一个当文秘、接电话,替人跑腿等等廉价的打工饭碗?值得思考,值得同情。

研究起那张名片:LAN的三个字母后,跟着MD?什么缩写,妈的?

项廷去问前台,人家说的单词他没听懂。他双手合十做抱歉的动作:“我的英语很不好,麻烦你说慢一点。”

“这些问题,请你与蓝先生的秘书联系吧。”

项廷有点失望地又坐了回去。

其实,假如他再多好奇一句:蓝先生的秘书叫什么名字?就会意识到整串事情巧得离谱。

投行部的大秘沙曼莎,即是这位下单的客人,此时正在三十七层等候蓝珀回来进一步指示,指示的内容除了几份协议的修订外,还有小费多少的问题。

公私分明,她可以帮忙订餐,但不会帮上司垫这个钱。而且蓝珀这人“有趣”至极,看不上几千股的微利业务,某对家由于业务规模较小,被他讥讽为“两元店”,他却对于到手的每一分钱斤斤计较。直白来说,又懒又抠。她才不要擅自决定给了慷慨的小费,反过来被这只铁公鸡啄一口呢。公事优先,暂时没讨论到饭钱,就苦了楼底下的项廷了。

12点半,蓝珀从战况激烈的大会议室出来了。刚刚回到办公室坐定,他金发碧眼的上司便不急不缓地来到:“Lan,我从未见过如此规模的业务价值贬损。”

费曼平素不苟言笑,整个集团就没一个人不怕他,不绕着他走的,好像他一出场便自带一串铁王座般的头衔,赫尔南德斯家族的风暴降生冷眼股海手持霜刃坐拥财富冰川资本寒域英国皇室三世不焚者以及Lan之boss。可蓝珀今天比他更冷淡。即使费曼是高盛史上最年轻的合伙人,合伙人可比董事总经理大一整级。但在这,最重要的会议临时召开,最重大的决定举手表决,最推崇的企业文化是“仆人式领导”。大家都以名字相称,没人在西装里穿马甲。费曼却始终忠于三件套和牛津鞋,他的英俊,正是散发出那种最为经典、最符合美国百年想象的英式魅力。

离开半小时,蓝珀坚信办公桌上已经积了灰,一边用薰衣草湿纸巾擦拭,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如你所闻,我对于这次发行和市场的看法有些差异。若此价格是竞争对手所能提供的最优报价,高盛能够为优质客户额外下调25个基点。”

“你给董事会带来了可想而知的震撼,你的分析确凿无误吗?”

蓝珀说:“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毫无想象力。你不能总是只想干那些既简单又利润丰厚的活,期待在这种机会的外头还包着厚厚的保护层。这就叫作胎盘,虽然在我老家那是一种充满魔力的圣物…好吧,离题了。总的来说,你管理上的瑕疵是不放权。坚持用老办法做被淘汰的生意,日复一日重复成千上万的琐事。每笔交易都要经过委员会的插手,我恨得牙痒痒。”

“我们不够保守,个别员工就会失控。你今天点头之前未与我商量。”

“那是由于没有进行正式投票,也就没有直接的反对。由于没有直接反对,我就大胆地做出了执行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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