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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门巴望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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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天喜忙不迭作揖,嘴里连声道“受教”,心里却依旧七上八下。

与此同时,鹤云飞正带着另一队人马,踩着稀薄的空气降落在高山峡谷间的秘密停机坪。银白色的航C X运输机刚隐入云层,队员们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通往冰封实验站的路根本算不上路,只有蜿蜒在乱石间的小径。

按计划,他们得先穿过雅鲁藏布大峡谷的激流,再向着龙脉雪峰进发,而在此之前,科学考察队要在索朗丹曾老人的门巴族村寨驻扎几日,做最后的准备。

寨子里的风光美得让人忘了呼吸:青稞田像铺在山间的绿绒毯,几株野桃树斜倚在溪边,粉红的花瓣飘落在清可见底的水里。队员们纷纷感叹,难怪这里被称作“雪域西双版纳”,印度洋的暖湿气流顺着大峡谷的通道涌进来,硬是在高原上滋养出一片江南景致。

恰逢门巴人一年中最隆重的望果节,寨子里早已挂满了经幡,孩子们穿着绣着花纹的氆氇袍,在晒谷场上追逐打闹。鹤云飞望着这热闹景象,想起资料里的记载:这节日从吐蕃时期就流传下来,算到如今,已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小豆子陈苗苗捧着相机,镜头还对着晒谷场上飘扬的经幡,好奇地转头问:“我听欣欣姐说,望果节,'望'是田地,'果'是转圈,大伙儿围着庄稼地绕行,这里面有啥讲究呀?”

曲木戈武蹲在青稞垛旁,粗糙的手掌摩挲着饱满的麦穗,黝黑的脸上绽开憨厚的笑:“以前住在这峡谷里,日子苦哟!山洪下来能冲垮半座山,冰雹一落就砸烂整片田。可现在不同了,”他猛地扬起胳膊,指向漫山遍野的绿浪,“你看这收成!咱们用一年的甜,早把那些苦日子冲得没影了!”

索朗丹曾老人捻着银白的胡须,藏袍袖口绣着的祥云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是咱门巴人最金贵的日子哟,连山神都会笑着看咱们热闹呢。”

天刚蒙蒙亮,峡谷里的晨雾还没散,索朗丹曾就拄着龙头拐杖走在最前头,身后跟着全村人。

当第一缕阳光像金箭般刺破云层,正好落在山寨最高处那座石砌小庙的金顶上。平日里只有一老一少两个喇嘛诵经的庙门,今天却敞开着,从墨脱请来的七位高僧已端坐在殿前,绛红色的袈裟在晨光里泛着庄严的光泽。

转经筒被无数双手抚摸得油亮,“吱呀~吱呀~”的转动声里,混着酥油灯燃烧的噼啪响。供桌上新献的哈达像雪堆般蓬松,佛龛被擦得能照见人影,连香炉里的灰烬都被细心地拢成小山,香火缭绕中,酥油的香气漫过整个山坳。

全村人几乎都来了,加上科考队的队员、扛着摄像机的记者,把寺庙前的空地挤得满满当当。当悠长的法号声突然响起时,人群瞬间安静了。喇嘛们鱼贯而出,紫红色袈裟在晨风里翻飞,头顶那顶鲜红的法帽像一团团跳动的火焰,透着宁玛教派独有的古朴庄严。

队伍最前头是两位捧着经幡的老者,经幡上的六字真言在风里舒展;紧随其后的是四个壮汉抬着的铜制长号,号手腮帮子鼓得溜圆,浑厚的号声撞在崖壁上,惊起一群岩鸽;喇嘛们的诵经声如潮水般涌来,后面跟着四个戴傩具的年轻人,花条纹袍衣随着跳跃的动作翻飞,他们时而龇牙咧嘴做出威慑状,时而俯身叩拜,面具上的金漆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

马文庸看得直咂舌,悄悄问身边的班玛多吉:“这是在驱邪?”

班玛多吉点头笑道:“是宁玛派的传统仪式,老辈人说能吓跑山精鬼怪呢。”

队伍从寺庙蜿蜒到青稞田边,像一条五彩的长龙。门巴人身着盛装,男人们的氆氇袍上绣着吉祥八宝纹样,绛红色长袍的下摆扫过青草时,带起一串细碎的露珠;女人们更像行走的花丛,手腕上的银镯叠了三层,松耳石与红珊瑚在脖颈间碰撞出清脆的响,胸前的“噶乌“盒闪着金属光泽,里面装着佛经的经文被摩挲得温热。

有人悄悄指着门巴妇女的内衣,那无领无扣的套头样式竟藏着深意:老人们说,这是模仿菩萨的衣饰,寓意心怀赤诚,无遮无挡。

所有人跟着喇嘛们绕田而行,经幡在风中猎猎作响,诵经声混着“嗡嘛呢叭咪吽”的呢喃,像在给每一株青稞都系上祝福的绳结。

到了村公所,里面早已挤满了人。

妇女们提着竹篮,里面装着炸得金黄的油果和染成彩色的熟鸡蛋;老人抱着陶罐,青稞酒的醇香顺着陶罐缝隙往外钻;孩子们穿梭在人群里,手里攥着糖化的青稞糖。

村公所最大的房间里,长条案上摆得满满当当:糌粑饼堆成小山,酸奶疙瘩上撒着红砂糖,还有整只烤得油光锃亮的藏香猪。

科考队被奉为上宾,鹤云飞和杰美青缘挨着索朗丹曾老人坐下,老人布满皱纹的手拍着鹤云飞的胳膊,说着门巴语里的吉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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