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端化一十八年(1 / 2)
包扎过后,京?才似想起云琼是害他家门崩析的罪魁祸首,冷着脸甩下一床被子,不要侍奉,只令她宿在床阶下守夜女婢的小榻上。
云琼被京?的阴晴不定弄得不知所措,她近来本就少眠多醒,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之间,又恍似听到有人在耳边念了句什么,随后一阵失重,她在梦魇中跌进了深坑。
脚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云琼撑起身子,探眼瞧去,暗暗嘶了一口气。
不止脚踝,她五脏六腑怕都摔碎掉了。
坑底距地面近两丈,洞口上方盘旋着一只大黑狗,哼哼唧唧,急切在四周打转,还不时伏低身子向洞穴底下看去。
云琼抬起头,虚弱喊了一声:“铃铛去找人来。”
大黑狗呜咽着汪了一声,趴在洞口不肯离开。
云琼大口喘息了下,声音拔高了些,费力喊道:“快去。”
大黑狗又汪了几声,才不舍得扭头跑开。
云琼靠向墙壁,揉了揉闷堵的胸口,短促的呼了一口气,兀自感叹:“人怎能这般倒霉……”
今日本是林浅儿相邀城郊骑射,谁知她等了大半个时辰都不见她人影,反而等来个从未见过的公主,自称十三殿下。
此人她不认得,可名号却是听过的,十三殿下本是太子同胞亲妹,理应享尽尊容富贵,却因出生时胎大难产脱死了皇后反而受极了皇帝冷落。但太子得宠,对其多番袒护,是以十三殿下在后宫的日子也不尽然酸辛,反因时冷时热的处境生出一副乖张倨傲的性子。
她开罪不起,却也不愿相陪,草草寻了借口便想脱身回城,寻林浅儿这个始作俑者问罪。
可十三殿下却不肯依,手中攥着马鞭指向她,说:早知道你骑射了得,手中箭矢从无虚发,难得今日有缘,不若便比试一番。
云琼没想应承下来,可十三殿下说,只肖射中三只猎物,飞鸟、野兔,或是水里的鱼也可,只肖猎得其三,便可绕她去路。
她想了想,这也不算什么难事,半个时辰不用便能搞定,于是一口应下。
可她忘了,此处地形她本不熟悉,方才只顾策马逐兔,一时入林太深。眼下又是盛夏,林里树木卯足了劲得参天,遮光挡影更叫人分辨不清楚方向,亏得今日牵了铃铛出府,否则她当真绕不出这片山头。
待她坐上马背提着一串野兔正欲原路返回时,在前头引路的铃铛却忽地撒开腿跑了,引得身下枣红马也啸动不安,扬蹄追去。
好巧不巧,这匹笨马一脚踩中兽夹,登时便疼得狂啸撂蹄,没几下她就被甩下了马,她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将将稳住了身子,缓了好半晌,刚想坐起身,她身下草皮又瞬间塌陷。
云琼揉了揉肩,哀哀叹了一声,还好这陷阱底下没摆竹矛,要不她指定得戳成四处漏风的筛子,交待在此。
她抬了抬胳膊,又动了动腿,没折,但疼得龇牙咧嘴,这一扯又钻进五脏六腑,喘口气喉咙里都往外溢血丝,一股子铁腥气。
近月怕是拉不动弓了,云琼悲催地想。
“云昙!”声音从头顶忽地落下,骤然拉回云琼思绪,她抬眼看去,地面探出半边身子,隐约露出一张唤做京?的面孔,铃铛还挤在一旁汪汪地吠。
云琼怔了一瞬,随即凝着他那张面孔,牙关咬得吱吱作响,现在她晓得铃铛为何会突然撒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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