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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沐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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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憬偶尔转眸看身畔人,自从他回京以来,元乐有时私下与他相处,总有些说不出的……有些别扭?他不知原因为何,又或者这仅是他的错觉?

谁都没有再开口,直到远远看见自己院落的木门,顾宁熙如蒙大赦。

“那殿下早些休息。”

“嗯,好。”

二人在岔道口分开,顾宁熙回屋合上房门后在榻间坐下。

烛火摇曳,她拍了拍自己的面庞,好半晌才想起解了束胸。

束胸已半干,她努力让自己忘了方才的插曲。

山中入夜难免有些凉意,榻上准备的被褥厚实。

吟月在中屋守夜,顾宁熙白日里赶路疲惫,早早便睡下。

一夜清静无梦。

……

钟磬的声音清悦悠长,引得人心都沉静了几分。

大雄宝殿内的法事庄严肃穆,从晨起至黄昏,诵唱声悠悠回荡在山间,为战亡的将士们超度亡魂。

顾宁熙听了许久诵经声,从静心池畔绕过宝殿,东侧的观音殿外正有小沙弥洒扫。

她双手合十与他们一礼,想去观音殿前为家中亲人求一道平安福。

外祖母近来身体欠安,母亲一直忧心不已。

她跪于蒲垫上,金身的菩萨宝像庄严,慈眉善目,悲悯众生。

顾宁熙闭上眼眸,虔诚而又专注。

又是一年春景,观音殿后的那株梧桐郁郁葱茏,焕发出新的生机。

这株古梧桐树龄已逾六百年,七八人才能勉强将它合抱。古梧桐静静伫立于山间,遒劲的枝干深埋于地下。翠叶间系着祈福的红绳,时有铜铃随风送出清响。

顾宁熙坐于树下,手中握了一根祈愿的红绳。阳光璀璨,枝叶间投出一片阴凉。梧桐树苍劲如昔,她仰头望着满树碧叶,三年前系上的那根护佑他平安的红绳,已辨认不清在何处。

她想起从前,小时候觉得高不可攀的枝干,眼下只需伸手就能触及。那时家中跟着祖母来崇圣寺敬香。趁着母亲她们和祖母在宝殿中听经,她悄悄溜了出来,想给母亲求一个平安符。那一阵母亲咳嗽总未痊愈,她听家里的仆妇们说起,崇圣寺的菩萨最为灵验。

她好不容易求到了红绳,爬上花坛,却总也够不到一丛枝叶。是个陌生的小哥哥伸手替她拦下了一枝,等着她系完了红绳。他一身玉白的锦衣,大约比她大了两三岁。跳下花坛时,他还伸手接了她一把。

顾宁熙笑了笑,那应当是他们第一次相见吧。

后来她随母亲去晋王府赴宴,在正殿中再次见到他时,才知道他是晋王妃膝下独子。

主位上的王妃娘娘生得极好看,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女子。王妃娘娘待人温柔,温声细语,不但唤她上前说话,还赐了一块羊脂玉佩给她。

王府的规矩繁多,嬷嬷们已经提前教过她。她原本害怕出差错,但在王妃娘娘面前,一时竟也忘了紧张。

家中告诫过他们这些孩子,王府中有些忌讳是不能提起的,尤其不能乱了请安的顺序。

譬如王府中名正言顺的晋王妃只有一位,便是真定王嫡女甄氏。晋王的原配发妻只被立为侧妃,当初晋王的确是存了王妃并立的意思,顾宁熙也知道她的母亲就是因此居了正室的位置。只不过当时王妃娘娘有孕在身,真定王府不愿意女儿受此委屈,朝中其他世家更不愿意朝廷有两门外戚。彼时姚家门庭不显,又在战时衰落。晋王左右为难,最后是发妻自请居了侧妃位,方才解了难题。

那时的他是晋王膝下唯一的嫡子,双亲爱护,在王府中的尊贵不言而喻。

顾宁熙借了墨笔,当真提笔时又不知该写些什么。年岁渐长,想要祈求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她苦笑,萦绕在心中的困惑始终未解。倘若那些梦境是要给她指引,那么能否给她一些行之有效的梦境?梦中的几番情状,她方才在佛前根本都不敢回忆,生怕是对神佛不敬。有时前一晚梦到与他……缠绵,第二日见到昭王时她实在难以泰然处之。

顾宁熙最后只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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