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笑阎罗(2 / 2)
赵迁听完傻眼了,浑身起鸡皮疙瘩,连怎么迈脚也忘了。
他满脸狐疑端详杨承晦,见其哈哈大笑,不急不慢地与晏梅故叙话,丝毫没有要审问奸细的严峻神色,仿佛今日只是寻常会面,没什么特别的。
不由觉得,干爹说的是对的。
杨承晦听晏梅故上来就讥讽自个儿,也不恼,呵呵笑两声,没事儿人似的,“哪儿的事,我才来。快进,快进。”
他在文渊阁办公,却说自己才来,这老狐狸。晏梅故摇了摇头,率先迈进去了。
正堂之上,五花大绑跪了一位年轻男子,素衣白面,很是斯文。他垂下脑袋,安静待着,只是晏梅故经过身边时,忽而喉咙中低低笑了。
晏梅故在他身边止步,微微斜睨。
那男子抬眼瞧来,四目相对,清秀的面容陡然狰狞,咳出口血沫儿啐在晏梅故衣摆上。
破口大骂:“死阉党,禽兽!”
不待晏梅故将话听尽,赵迁飞身一闪,揪住那男子衣领,一拳砸在他侧脸上。
血沫儿成了血珠子,喷了一地。
晏梅故皱眉瞥了瞥衣摆,抬眼却还噙着笑意,下意识瞅向杨承晦,歪头看他怎么反应。
谁知杨承晦压根儿没往他这处瞧,径自寻了把侧首的椅子,就这么坐下了。
甚至还仰头问他,“咱们开始?”
眼见杨承晦坐视不理,赵迁举起拳头还要再砸。
怕把这位身子骨孱弱的小郎君一拳归西,晏梅故坐在正首,扬声道:“别打了。”
赵迁才撒开那人,转身站到身旁。
“程继清,咱家念你斯斯文文的,是个体面人,本不欲多为难你。”晏梅故仰进椅子背里,浑身放松下来,不由更垂眸睨他,眼神阴冷,“不成想,你竟然是个有骨气的。”
他短促笑一声,不知怎么竟然又直起身子,探上去看他。
还使劲儿鼓了鼓掌,刻意捏起嗓子,细声细气:“骂得好。”
在场之人全愣了,连程继清也屏气凝神,瞪眼怒视着他,不知他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骨气是个好东西,多数人身上没有。”
“咱大堇若是多有你这样的文人,还不至于丢城弃地,灰溜溜逃到汝南来。”晏梅故无遮无拦的,这么说出来。
杨承晦暗自瞪大了眼睛,恨不能将耳朵堵上。
这是多么狂妄的话?若不是顶了个九千岁的威名,这话说出来,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程继清咬了咬牙,想说话,突然觉得口中不适,啐了一口,两颗牙就这么被吐到地上,血淋淋的。
他顾不得那么多了,痛骂道:“大堇正是有你这样的败类走狗,才沦落到如今,王朝将衰的下场!”
吼声回荡在堂上,震耳欲聋,撕心裂肺,可看出其中情真意切。
只是听者不买账。
“啧啧啧,”晏梅故目光还生出不少赞许,“你骂咱家败类走狗,禽兽阉党,咱家认。只不过??”
他踱步过去,俯身掐住程继清的脖子,什么神情也没做,只是轻轻问:“说大堇将衰,是怀了什么心思?”
程继清不过二十几岁,最是血气方刚,热血沸腾。可让人这么一掐,却霎时软了下来,抖成一团。
杨承晦掩面不语,皱眉叹气。
这位阎王似的的千岁爷,谁能不忌惮三分?还是太年轻了。
“你恨咱家擅权,厌咱家承宠,生怕毁了大堇的半壁江山,所以才自小投奔了荆王,想为大堇换个明主?”晏梅故字句严厉,却又字句轻巧,十足十往人心口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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