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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罪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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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肩上扛着麻袋的男人站在岸边,用力往下抛着,双眼通红,似是对天灾的不公,奋力一吼:“来啊!有本事冲死我!”风声将他的怒吼吞没,但众人仿佛听见了那般,身子奋力往上一顶。邻县邻乡的壮年都纷纷赶了过来,雨还没停,但洪流有了减小的趋势。

此刻的安达乡泥泞狼藉,满目疮痍。

雨后的清渣工作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但百姓们依旧不忘粮仓一事,他们放了几名壮年守在义仓门前,不让官府的人进去捣乱。而一些年长乡民则是坐在官府门前迟迟不动,势必要讨个说法。

张大娘坐在最前头,手里抱着一个竹篮,里面是两块发硬的饼和一把蔫掉的绿叶菜。她沉着脸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往篮子里瞧,时不时叹两口气。有人劝她先回家照顾好孙子,她摇头:“粮食没了日子怎么过?我半截入了土倒是啥也不怕,可我那孙子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有饭吃。”

官府里的老头们站在门前,手中拿着文册,却不敢开门上前与百姓说个解释。

安达乡归属通达镇管,可说是归通达镇管,实际通达镇的官吏却从来都瞧不起这个小乡村。镇长坐在官府内,一身泥泞还未来得及换洗,眼前是各乡的乡长。他们低着头,谁也不敢与镇长对上视线。

“都无话可说是吗?”镇长接过水盆,洗了洗手上的干裂的泥土。他手一甩,冷眼扫过众人,“粮呢?”

屋内鸦雀无声,几位乡长神色各异,或拧着衣角,或吞咽口水。几只鸟雀停在檐角,叽叽喳喳叫得几人心里直慌慌。

“问你们话呢!”镇长猛地一拍木桌,震得茶具七歪八倒,溅出一桌茶汤,“我沧州义仓被一场山洪冲垮成这副模样,倒是个稀奇之事。每年朝廷拨款落到你们手中得有近千余两黄金,你们三乡难道不够修筑区区一个义仓?”

最右佝偻着背的乡长瑟缩了一下,硬着头皮道:“镇长,这属实是天灾,咱们也没防得住,再说……这粮就放在安达乡,与我们曲德县有何关系。”

“是啊,这与我们葛平乡又有何关……”

屋内众说纷纭,只有安达乡乡长尤显一言不发,却站的比谁都挺直。

“怎么,尤乡长如此模样,是觉得自己没错?

“镇长大人,尤显自上任以来对其百姓虽不敢言尽善,可但凡有灾有难却从不推卸半分。我今日站得笔直并非倨傲,而是问心无愧。”声不在高,却掷地有声。他微微昂首,延伸坦然,面对镇长的逼问丝毫不退缩。屋内一众官吏面面相觑,没人想到他敢在这节骨眼上直接顶了上去。

镇长眯起眼,盯了他一瞬,忽而狂嚎几声,频频点头:“不愧是你啊尤显,好一个问心无愧。那你倒是给我们讲讲,为何这义仓的石墙如此不堪一击?为何义仓的几座粮仓里皆是空空荡荡。”

尤显面色微沉,嘴唇动了动,却并未立刻作答。

“你不说没关系。”镇长起身走向他,“我问你,仓中粮沙混堆是怎么回事?是你亲自动手调换的,还是从百姓手中收来的?你听啊,这两种选择,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回答第一种,如实坦白,还有赎罪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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