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天灾(2 / 2)
屋里的火盆已熄了,柴不敢多烧,怕湿气一聚,把横梁都熏黑裂开。收拾完后老太太坐在竹椅上,手机捻着一串陈年佛珠,一圈圈转,转得无声。
外头的雨听不见老太太的呼喊,像是要把整座安达乡冲平那般。街口的水渠已经漫了上来,泥水翻涌着草屑和枯枝,几家地势低的门前早早立起了门板,有几人往义仓的方向跑去,被眼尖的百姓瞧见,立刻唤来屋里亲人:“义仓那头好像又堵了水口!”
“啊?不是说去年才修过吗?”有人惊道。
“唬你玩儿呢,这些年年说修,修个屁!上次上头发大水,城门冲破死了好几户人家,今年雨再大些,这寻常百姓家谁能顶住?”
又是两日的大雨,只是今日落得小,还能在街上游走一番。百姓惶惶的声音越来越大,可在多的怨言也不过是几句骂声,只是落在语中,传不进耳里。就在这时,乡里的打更人忽然扯着嗓子吼了两声,酉时三刻,这一声吼叫的人心惶惶。
“坏了,是镇里来人了!”有百姓喊,“怕是真的出了大事!”孩童们不懂,只觉得新鲜,一个个往街上冲,被大人们一把拉住。
天越来越黑,乌云死死盖在安达乡上空,压得人喘不过气。
而不远处,一道身影撑着伞,站在田垄尽头,看着义仓的方向,伞下是一双冷静到近乎寂寞的眼??
陆英没说话,油纸伞被吹的咯咯作响。他脚边是一道新修的水沟,泥土翻卷,正往另一条河沟冲去。风裹着雨水从山头灌过,伞面猛烈抖动,几次都要被掀翻。
“塌吧。”他在心里低声说。
安达乡地处整个沧州中心,被遂农县、通府、沧州、曲德县包围紧紧,是沧州粮路的命脉。他抬脚往回走去,脚踏进泥地,鞋瞬间被水染脏,他并不在意,一脚踏上马镫,往遂农的方向走去。身后的百姓已经躁动起来,家家户户都打开了门窗,一个个抻着脖子望向远处。
安达乡的大雨终究还是停了,只是雨后的天空并未放晴,乌云压在上空像一张黑幕,沉沉的覆盖着山川。
昨夜,大雨冲垮了山上的防护,在寂静中轰然爆发,大片的滚石夹杂着泥水奔流而下,重重砸在了山脚几户人家。房子塌了、人也死了,惊得整个乡里的百姓都纷纷起身查看。泥流顺着山势滚下,一路往下冲击,冲破了不少防线,像一头疯牛般直冲义仓。
于是今日一早,三五名身披斗笠的乡民,连带乡长和镇长在赈灾仓门口忙乱着,身后是一群围拢过来的百姓,他们目光齐齐地盯着里面,焦躁不安。
“快点快点,快去搬麻袋,运土堵住那头!”乡长咬着牙大声吼着,声音几乎被人群的嗡嗡议论声盖过去。
“水冲的很,地基都塌了,根本堵不过来。”有人忙着回应,却手忙脚乱,一脚滑进坍塌之处,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而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官吏蹑手蹑脚走到乡长边,悄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乡长的脸色陡然一变,眼角抽搐一下,急忙叫了镇长过去,几人抬脚匆匆就往里走,过了许久才见人出来。
围观的百姓哪里瞧不出这些人的异动,立刻便有人质声。
“乡长,俺们的粮食还安生不?今年收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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