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江边无法抵达(1 / 2)
季节正站在小条楼下发呆。今天一早,她回到三街坊一号楼,收回晾干的衣服,绕场巡逻一圈,确信一居室已经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物品遗漏。接着,她拎着两件衣服大步走到小条所在的楼,一路上气势汹汹,已经在脑海中排演了质问他的画面。
然而,站在楼栋门前,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小条住在哪一层楼的哪一户。她对于他的了解,其实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少。
季节一只脚踏上台阶,第一次变得拖泥带水。如果挨家挨户敲门询问,则不仅扰民,还像上门推销保险的业务员,未免显得太没面子。如果给小条发微信说,你出来,我就在你楼下,则显得更没面子。小条昨晚可是直接挂了她的电话,今天一早她就像只摇尾乞怜的狗一样找上门来,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按照季节的设想,剧本应当是这样发展的:自己不过是回来取走昨晚洗过的衣服而已,然后穿过小区,从后门离开,再走一遍这两个月以来每日送货的路线,以此留念;途中,她不经意间想起,小条不就是住在路边这栋楼吗?于是她顺便上楼敲门,随意而潇洒地问,喂,你昨晚抽什么风,我要走了,碰巧路过,就来问问。
但现在,她只能在这栋楼下傻呆呆地站着,同时提心吊胆,万一小条突然出现,岂不是以为她站在他的楼下痴迷地等待一宿?
想到这里,季节打了个哆嗦,还是理智地掏出手机,发出一句能屈能伸的话:“刚好回三街坊办点事,你在家吗?我担心你昨晚是突发急病晕过去了,或者被地毯绊倒了?”
那边没有动静。季节索性回到自己的一号楼,坐在没有床单的床垫上,百无聊赖地等着小条的回复。整个屋子都搬秃了,东方的晨曦照进屋子,灰尘在光束中乱飞,飞出光的边缘,进入了“暗”,就看不到了。光与暗的交界线,就像隧道两侧的结界,一旦出了这条光之隧道,灰尘的信号就断了。季节觉得自己和小条之间的信号就像这些灰尘,一旦出了三街坊的围栏,就谁也找不到谁了。
手机震动了两下,季节以为是小条的回信,急忙划开屏幕。想不到是花泽类的消息:“你这会儿在不在一号楼?”
季节暗自惊讶,花泽类都被小条找来当说客了?接着屏幕上又跳出一行字:“志愿者证书下来了,我在挨个送,一会儿到你楼下。”
……
季节回复道:“好!我在家,谢谢了!”
隔了不到十分钟,果然又收到花泽类的消息,只有两个字:“下楼。”
她跑到楼下,只见花泽类跨坐在一辆二八大杠上,貌似就是金链哥从前骑的那辆。车后座上驮着一个大包,两个车把手也挂了塑料袋,里面装的都是崭新的证书。花泽类翻开一本看了看名字,递给季节,冲她点点头。他的头发竟然还没剪,季节觉得他毅力惊人。
季节客套了一句:“队长,你挨家挨户送啊?”
“恩。”花泽类又掏出另一本,看了一眼名字,“你的cp说她现在在外面,让我把她这本也交给你。”
“没问题,我们今天中午就碰面了。”季节接过来夹在胳膊下,清了一下嗓子,若无其事地问,“小条的呢,给他了吗?”
“哦,他不要。”花泽类踩着脚蹬子,意欲调转车头离去,“证书上要写真名的,谁知道他真名叫什么,他连大合影都不拍,平时给你们照相他也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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