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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雨夜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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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再没客套,将外卖袋上贴的纸条翻过来看看,心中自有地图,给季节指路:“那个正对着你的就是14号楼,送完它以后往前走,再往右拐,就是18号和24号。”

季节望向他指引的方向,而他低头凝视季节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然后他们分头,走向遥远的一些角落。

在楼与楼之间穿梭,也在暴雨中穿梭,雨之外还是雨。世界喧嚣震动时,内心反而安宁,就这样走下去,似乎可以走到雨停,再之后走到夏天。

小区里灯火昏暗,多处有死胡同和隔断,季节慢慢寻找,穿过一层又一层的雨帘,比在写字楼里工作时平静。头一次在雨天不打伞,视线无羁无绊,树木、自行车棚、凉亭、汽车的种种黑影之间,楼房以某种既定规律排列成群。家家的窗里亮着灯,五光十色,整座楼像马赛克一样。

雨水沙沙地打在防护服上,真的一点都没有渗进去。

外卖都被季节放在楼下浇不着雨的地方,不久志愿者群里有楼栋联络人反映,接到外卖的居民对志愿者表示感谢,说饭还是热的,而且没变成泡饭。

季节回到大门口时,他们三个都在棚子下。风把门口的记录单都吹散了,白色的纸张落在雨里,很快就混沌不清,再也认不出字迹。王者小伙又在进行王者行为。只见他负手而立,抬头看着篷顶,篷顶多处兜水下沉,形成一洼深湖。季节心想,季节性水泡子的原理。

接着他突然抬手,重重拍在兜下来的篷布上,发出沉闷响声,水泡子里的水应声飞向天际。水泡子空了,重新变为陆地。季节又想,雨季过后,湖变陆地,演绎着地球表面千万年来的变化。

他转过身来,低头问季节:“怎么样,找到那个楼了吗?”

季节十分豁达地说:“找到了!”

那个叫本杰明的男志愿者热情洋溢,参与篷顶治理工作。本杰明拿着季节的长柄雨伞,捅向一处兜水的篷顶,水流四散,篷顶也漏了个小洞。

本杰明叹了口气,觉得篷布破了可惜,季节安慰他说总比被积水压塌了好,还说这就像时代变迁带来的震荡。这哥们说,靠,一时之间不知道你在夸我还是损我。雨披姐也调笑说,当然是损你了。

谈笑之间,时钟临近八点半,最后送一圈货就下班。这回季节捞到一辆小板车,拖车走了两个弄,感觉这车十分称手,比想象中的好推。就是自己不认路,只能送最近的弄。

八点五十,四个人在棚子下脱掉防护服,互相消毒,互道再见。从这一天开始,他们就像拜过把子的兄弟姐们一样,有一种患难与共的默契了。

回到家里,季节花十分钟洗澡,十五分钟吹干头发,躺床上划开手机,发现狐朋狗友们还激战正酣,顺便等着她上线。新一轮游戏开局,季节加入其中,其余四人是老凤,老D,瓶子和老盆。

屏幕上,五个人的头像和网名整齐排列:咬哥的板车,二凤,爆二凤,阿司匹林,毕业不失业。

季节连日苦练,有所进益,逐渐上道,打不过就跑,转身逃窜这一招的身手比谁都快。瓶子赞许地说:“对了,这个游戏的精髓就是要苟住,苟到最后就胜了。”

季节情不自禁地说:“就和我那失败的人生一样。”

后来老凤突然说有个邮件要回,然后空挂着会议,匆匆忙忙回复工作去了。

老D啧啧称奇:“老凤贵为沪上徐汇土著,血统纯正,竟还志存高远,甘于奉献。”

老凤的声音幽幽传来:“都是被逼无奈,垃圾事务所,还我青春。”

这时老盆插嘴说,老凤家祖坟在远郊,并非世代居于浦西。老D讶异地说,原来老凤是串儿?

老凤沉重的声音再度传来:“D神,我还没死,我听得见。”

季节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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