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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宵禁时分,巡夜的五城兵马司官兵隔着几条街听见急促的马蹄声,忙赶过来查看。
为首的长官借着昏黄的风灯,瞧见程执玉英挺俊朗的面容,当即退到路边,躬身行礼,“世子爷……”话音未落,只觉一阵凛风掠过耳畔,再抬头时,就见秦王世子的背影如墨色利箭,转眼便消失在长街尽头。
皇宫内外,一重重朱漆宫门次第洞开,清脆的马蹄声踏破禁宫肃穆的夜。
广扬殿的灯火早已半熄,却因秦王世子的到来,又重新燃起来。霎时间,殿外金烛高燃,映得朱柱生辉,连阶前玉砖都浮起一层晃动的光晕。
扶摇躺在床上,还没睡着,听到外头闹哄哄的,坐起身问道:“怎么了?”
守夜的青棠、青漪本来还担心吵到殿下,这时见殿下醒了,忙道:“世子忽然进宫了。”说着,两人迅速点灯,又来挽起床幔。
扶摇一愣,他怎么来了?
却听珠帘一阵脆响,扶摇蓦然抬首,见表哥披星而来,面若冷玉,身上犹带子夜疾驰的凛冽寒气。
他眸光幽深,锁住床榻上的扶摇,三步并作两步行至榻前,俯身将人锢进怀中,喉间滚出一声低叹:"扶摇。"
高大的身躯压下来,扶摇被他拥得向后仰,愣了半晌,才缓缓抬手回抱住他,低低唤道:“表哥。”
宫灯又暗下来,青棠和青漪也退到外间去。
程执玉脱了氅衣、外袍,躺到扶摇床上,侧身拥住她。
扶摇枕在他手臂上,望着他的侧脸,问道:“怎么来了?不是说要从王府出发?”
“忘了问你,一个人在宫里会不会害怕?”
扶摇瞪他,“这是我家,我怕什么!”
程执玉瞧她面上了无睡意,唇角微微一笑,道:“那怎么还没睡?”
扶摇恼了,背过身去,闷闷道:“你管我。”
程执玉微笑,伸手又将人转过来和自己面对面,“别担心,我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
“我让王沛和那些禁卫军跟你去战场。”扶摇道。
程执玉没想到她会这样做,蹙眉想了想,也没说什么,只道:“你放心,我今日拜托了宋少傅照顾你。”
见扶摇不说话,程执玉又道:“如今都快十月了,明年你及笄前,我肯定回来了,算算时间连一年都不到,就十个月,你乖乖等我回来。”
扶摇垂下眼帘,轻轻“嗯”了声。
程执玉将人扣在自己身前,下颌抵在她发顶,更紧地拥住她。
扶摇的侧脸贴着他胸膛,耳畔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他炽热的体温烘着她,她安心地阖上眼,缓缓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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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醒来时,身侧已无人。
今日天阴,暗淡的光线自琉璃窗外铺陈进来,经过重重纱幔,就显得更暗了。
在稀薄的光影下,扶摇抬手,抚平软枕上他睡过的痕迹,床榻里他的气息犹在,似冷雪又似青松般凛然的气息。
外头汪公公在小声唤:“殿下,您可醒了?”
扶摇听见,将锦被拉高,盖了个满头满脸,唔……表哥走了,谁来帮她批奏折?
安宁公主来时,就见一堆宫人围在床前,一个个软声相劝,“殿下,辰时都要过了,您这样饿着可怎么行?”
汪公公在外围,手上拂尘甩来甩去,急得绕圈走,世子这一走,谁还治得了殿下,起个床就是天下第一困难了,明日上朝可怎么办?
忽地望见安宁公主,汪公公如遇救星,忙小跑上前,躬身打揖,“公主,您快来劝劝殿下吧……”
围在床前的宫女们听见公主来了,忙侧身让开,安宁便看到锦被下隆起的一团,里面的人像小动物一般胡乱拱动。
安宁不禁莞尔,快步来到床边,伸手去扯被子,“殿下,快起床了。”
扶摇却连人带被子,像个小雪球似的往里滚,被窝里传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嘟嚷,“再眯一会儿……”
安宁又笑起来,脱了鞋上床,双手抱住那团鼓包,抬手将被角扯开,便露出扶摇一颗小脑袋,满头乌柔的发散在脸上,安宁抬手为她拂开,现出一张因闷在被子里而热得发红的芙蓉面,羊脂白玉似的脸上莹润皎艳,似染了胭脂一般。
“这么大的人了还赖床,羞不羞?”安宁公主拥住扶摇,面上含笑,语气温柔。
扶摇“唔”了声,倒也觉得饿了,终究不情不愿起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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